暴雨像无数银针穿透夜幕,林耀阳的作战靴碾过游乐园锈蚀的旋转门,消毒雾剂在金属表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存储器在口袋里发烫,投射出的血色光点组成箭头,直指远处停止转动的摩天轮。
"生命体征剩余37%..."腕甲警报声被雨声吞没。他抹开糊住护目镜的酸雨,突然僵住——旋转木马的顶棚在闪电中映出诡异反光,那些斑驳的锈迹成了光之国文字"记忆"的轮廓。
地面在震动。积水泛起同心圆波纹,露出被冲刷出的沟槽。林耀阳单膝跪地,触到沟槽边缘的瞬间,赛罗能量突然暴走。蓝金色电光顺着雨水铺展,照亮了整个游乐园的地面:所有道路连接成巨大的脑神经元图案,摩天轮正是突触中心的胞体。
"耀阳...快走..."苏雨晴的通讯突然接入,背景音里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呻吟。他抬头望向摩天轮顶端,瞳孔骤缩。那个被紫色能量链禁锢在观景平台的身影,后颈正迸发出与实验室克隆舱相同的蓝光。
酸雨突然变得粘稠。林耀阳迈出第一步时,左腿像陷入胶质,童年记忆里父亲教他骑自行车的画面突然扭曲。沥青路面变成了实验室的白瓷砖,父亲鼓励的笑容融化成了戴口罩的冷漠面孔。
"记忆改写浓度62%..."腕甲的警报器开始冒烟。他扯下报废的装置,发现作战服袖口不知何时出现了缝合线——这是苏雨晴上周帮他缝补的针脚,可现在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正像沙漏里的流沙般消失。
旋转木马突然自行启动。锈蚀的音乐盒播放着变调的生日歌,正是十岁那年父亲缺席的庆生会曲目。林耀阳的光刃斩断缠绕过来的彩带,彩带断裂处喷出的却是培养液的气味。
摩天轮下方控制台的铁门洞开,监控屏幕雪花点中闪过苏雨晴的侧脸。她嘴唇在动,看口型是上周特训时他教的战术暗号。林耀阳撞开吱呀作响的闸机,发现自己的指纹能解锁控制面板——这分明是父亲实验室的安保系统。
"抗体活性突破临界值!"陌生的机械音从摩天轮轴心传来。观景平台的钢化玻璃突然爆裂,苏雨晴像提线木偶般直立起来,一个后空翻落在林耀阳面前。她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灰白色,但踢出的腿法分明是他独创的"流星回旋踢"。
林耀阳侧头闪避,耳畔刮过的劲风里带着芒果班戟的甜香。这是苏雨晴最爱的点心味道,可存储器明明显示她"对芒果过敏"。疑惑间左肩已挨了一记手刀,疼痛让他看清对方指甲缝里藏着光之国医疗舱专用的消毒凝胶。
"石像启动最终协议。"苏雨晴的声带振动频率变得不像人类,后颈蓝光突然暴涨。林耀阳趁机抓住她手腕,两人接触的皮肤间迸出蓝金色火花。存储器自动激活,全息投影在雨幕中展开:十二岁的苏雨晴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注射器里的704号血清正是从林耀阳的克隆体身上抽取的。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林耀阳看见自己躺在相邻的手术台,父亲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赛罗奥特曼的光粒子。年幼的苏雨晴在麻醉失效时挣扎,打翻了装有黑暗奥特曼徽章的器械盘——正是此刻镶嵌在石像胸口的那枚。
摩天轮突然倾斜。苏雨晴趁机控制,眼泪混着雨水砸在林耀阳手背上。"砍断...能量链..."她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掐向他的。
林耀阳的光刃擦着她耳际飞过,斩断了连接后颈的紫色光缆。石像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胸甲裂缝中迸发的黑暗能量将暴雨蒸发成紫色蒸汽。苏雨晴瘫软在他怀里,后颈光纹明灭不定:"抗体...被吞噬了..."
地面法阵开始顺时针旋转。城市上空浮现半透明的紫黑屏障,而石像正将苏雨晴体内抽离的蓝色光流吸入胸口徽章。林耀阳抱起昏迷的同伴跃下坍塌的摩天轮支架,背后传来父亲年轻时的录音:"记忆封印是唯一保护他们的方式..."
酸雨在两人坠落轨迹中腐蚀出彩虹般的雾带。林耀阳看见苏雨晴的伤口渗出带着蓝光的血珠,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了光之国文字"703"。远处传来赛罗变身器共鸣的蜂鸣,与他们坠落的方位形成完美的三点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