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恒的妻子死了
明清越刚来到朔京便寻到许府,却听到了这样一则消息,她愣在当场
“要我说这许大奶奶也是个可怜人,在寺庙里养病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寻到个好人家,一场大病之后眼睛又瞎了,前些日子不小心跌进池子里溺死了”
“啧啧啧,真是苦命人”
明清越冷笑一声
她认识的许大奶奶可不是个病秧子,她的眼睛定在了府门上的牌匾,“许府”——这么个吃人的魔窟,究竟让她的师姐遭受了什么
明清越许府,许之恒
旁边讨论的两个妇人终于注意到她,这个一身白衣头戴帷帽的女子也同时看向她们,沉静的黑眸里隐隐有仇恨要迸发出来,吓得她们竖起汗毛
然而只一瞬,那眸子里就盛满了温和的笑意,仿佛刚刚一刻都是错觉一般
明清越两位姐姐,我想向你们打听打听,这苦命的许大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姐姐将两位妇人叫的欢喜极了,忙答她
“哎呦,我们其实也不算清楚,姑娘可知道飞鸿将军,这个许大奶奶正是飞鸿将军的堂妹,禾府的小姐,只是前十几年都在寺庙里养病,前几年才接回就和许公子结了亲,不过一场大病让她把眼睛伤了,看不见了,于是这许府老太太就给许公子纳了房小妾”
“估计是觉得许大奶奶看不见不方便出面吧,许府的大事小事都是这小妾操持的,我们认识这小妾还比认识许大奶奶多呢”
明清越原来如此
明清越从袖中摸出两盒胭脂,递给两位妇人
明清越多谢两位姐姐解释,我明白了,我是许大奶奶的故友,刚回家就听闻她出事,但我与许府是世仇,是在难以出面缅怀,还望两位姐姐替我保密,不要告知他人我来过
“哎呦好说好说,姑娘你尽管放心”
两位妇人收了东西,高高兴兴地走了
明清越师姐,我来晚了
她孤身站在许府门前,一身白衣衬得她如雨中飘摇的梨花,柔弱又孤独
仇,我替你报
……
这几日她停留在朔京,思索着如何对抗许、禾两家,她知晓禾晏与禾如非的内情
当年她因女儿身不能在贤昌馆听学,只能趴在屋顶或躲在门口偷听先生教书,看学生们练武,一次她路过学馆门口的枇杷树,看见一个小公子跳着摘枇杷树上的嫩黄的枇杷,他不够高,还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
那时已经下学,学生们几乎全都走光了,他一次次奋力向上跳跃,却始终够不到,明清越没有出声,只默默地看着
一会之后,他似乎改变了策略,从一旁的树干上往上爬,还真的让他成功地摘到了,她听见他得逞的笑声,却只担心他脚下的树枝
咔嚓一声,小公子连带着树枝一起往下坠
明清越下意识冲上去,但她也还小,尽管学过武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小公子面朝她摔在了她身上,但这一摔,却让明清越发现了些事情
明清越你是个女子?
禾晏谁…谁告诉你的!?
话一出口,她似乎也觉得这话太蠢,重新整理好衣服和面具
禾晏你,你不准说出去
电光火石间,明清越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清越我不会说的,也请姑娘不要告知其他人我知道你的事情,不然我也有麻烦了
她的眉梢微微蹙了蹙,显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禾晏顿时心软
禾晏知道了,我叫禾如非,你叫什么
原来是禾家的
明清越明清越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一来二去,明清越成了唯一一个知道禾晏女儿身的外人
似乎是唯一的一点私心,禾晏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明清越也遵守承诺,守口如瓶。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成了彼此的好友
一切都在明家变故发生之后改变了,明家从大魏开国便有,是百年流芳的文官世家,明清越的父亲是一个痴迷于文学的史官,他与妻子十分恩爱,明清越是他们的独女
只因父亲在朝堂上参了当今丞相徐敬甫一本,第二日便被扣上无中生有的罪名,于是明清越从学武的山上赶下来,却还是没能见到父母亲一面
还是肖家将军恳求皇帝网开一面,留了明清越一命。但明清越固执地孤身离开了朔京,没和任何人说,只与禾晏保持了联系
后来禾晏投军打仗,很长一段时间都和明清越有书信联系,不过在她嫁人之后明显就少了
明清越千里迢迢从飞鸿将军平定的边境赶回来见她一面,想告诉她边境如何安定,百姓如何幸福,却是已经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