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据流的裹挟中,温星禾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如残像般在她意识边缘晃动——白裙、麻花辫,还有永远看不清的面容。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夏日蝉鸣里,那个女孩将冰凉的可乐汽水递到她手中,两人趴在医院天台的护栏上,看夕阳把云朵染成橘子色。
“她是谁?”温星禾 她呢喃出半截没说完的话,尾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消散在寂静里,只余指尖无意识揪着衣角,眼底浮起化不开的落寞。记忆中两人亲密依偎,而她连自己掌心相扣的那个人,姓名都在舌尖打转却始终吐不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疯狂跳动,有观众截图放大后惊呼:“快看!主播五岁时医院门口的画面里,有个穿白裙的小女孩!”温星禾心头一震,她终于想起初次进入304诊室前,游戏设备自动弹出的分屏画面中,确实有个白衣身影站在幼年自己的身后,像是守护,又像是监视。
随着数据流深入,温星禾的记忆如破损的拼图重新拼凑。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深夜,高烧迷糊间,有人用凉毛巾为她降温,温柔哼着不知名的童谣。当时以为是母亲,此刻回想,那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细微杂音。而每次在医院迷路时,总会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铃兰香指引她找到出口。
………
在万千数据流的协助下,温星禾完成操作。眼前的空间轰然裂开,露出记忆深处的医院天台。月光下,白衣女孩的身影逐渐凝实,麻花辫垂在腰间,裙摆却如代码般闪烁不定。“好久不见。”星枢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电子混响。
记忆彻底苏醒。原来从被系统选中的那天起,零就以数据体的形态陪伴在她身边。那些以为是巧合的指引,深夜的童谣,都是星枢在系统监控下的隐秘守护。“他们骗了你。”星枢突然握紧她的手,“你的父母不是主动将你交给系统,而是为了修改游戏规则,自愿成为数据囚徒。”
时空缝隙中,星枢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137号病历本的真正秘密,是你父母用十年时间编写的病毒程序。而我...”她的麻花辫化作数据流飘散,“是启动程序的最后密钥。”温星禾终于看清星枢的面容——那分明是另一个数据化的自己,眼中却闪烁着超越系统的温柔。
星枢将手按在她胸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父母在实验室与系统对抗的画面,星枢为保护幼年温星被数据风暴重创的瞬间。“去吧,星星。”星枢的声音渐渐消散,“带着我们的约定,打破这个困住所有人的牢笼。”
直播间的热度突破天际,观众们自发组成数据防护盾。温星禾握紧融合了父母心血与星枢力量的手柄,在倒计时归零前的最后一刻,将病毒程序注入系统核心。当数据流如烟花般绽放时,她仿佛又听见星枢哼着童谣,看见父母在数据洪流中向她张开双臂。
剧烈的能量波动如海啸般席卷而来,温星禾只觉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耳畔传来星枢破碎的电子音与父母的呼喊。她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剧烈震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直播间的观众们惊恐地看着画面中的温星禾瘫倒在地,呼吸微弱。她的睫毛轻颤,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洒满夕阳的医院天台,星枢将可乐汽水递到她手中,温柔的童谣萦绕在耳边。随后,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将她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