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人群，严浩翔终于在露台上发现了独自站立的贺峻霖。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搭在手臂上，背影看起来单薄而孤独
严浩翔你导师刚找我谈话了
严浩翔直接走到他身边
贺峻霖的肩膀明显绷紧了
贺峻霖他说了什么？
严浩翔伦敦音乐学院，环球音乐欧洲总部
严浩翔一字不差地复述
严浩翔听起来是个难得的机会
贺峻霖转身面对他，眼睛在夜色中深不见底
贺峻霖马老师一直...对我的职业规划很关心
严浩翔所以你要去吗？
严浩翔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尖锐
贺峻霖沉默了片刻
贺峻霖我不知道。今天之前，我完全不知情
严浩翔突然抓住他的手
严浩翔停车场。现在。我们需要谈谈
贺峻霖没有反抗，任由严浩翔拉着他穿过人群，避开媒体，从安全通道下到地下停车场。黑色路虎安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沉默地对视。严浩翔先开口
严浩翔如果你想去伦敦，我不会拦你
贺峻霖我知道
贺峻霖轻声说
严浩翔但我想你知道...
严浩翔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严浩翔这三个月和你一起工作，是我职业生涯中最...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严浩翔咒骂一声，看都没看就按掉了。但电话立刻又打了进来
贺峻霖接吧
贺峻霖说
贺峻霖可能是急事
严浩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母亲。这个时间打来...他按下接听键
严浩翔妈？
“浩翔...”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
"你爸爸又住院了，这次很严重...医生说他可能..."
严浩翔的血液瞬间凝固
严浩翔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他转向贺峻霖
严浩翔我得立刻赶回老家，我爸病情恶化了
贺峻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贺峻霖我跟你一起去
严浩翔不
严浩翔摇头
严浩翔颁奖典礼后还有一堆通告，张真源会杀了我的。而且...
他想起马嘉祺的话
严浩翔你需要考虑自己的事
贺峻霖可是...
严浩翔已经发动车子
严浩翔我先送你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贺峻霖的公寓楼下，严浩翔匆匆写了一张纸条塞给他
严浩翔我老家地址。如果...如果你想找我
贺峻霖接过纸条，手指微微发抖
贺峻霖路上小心
严浩翔点点头，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踩下油门。后视镜里，贺峻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三小时后，严浩翔在高速服务区停下加油时才想起查看手机。几十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是工作相关的祝贺和安排。他快速回复了几条重要信息，然后点开与贺峻霖的对话框
光标闪烁了很久，严浩翔最终只打出一行字
严浩翔到了。别担心
发出去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严浩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
没有回复。贺峻霖可能已经睡了，也可能...正在思考马嘉祺提供的那个机会
严浩翔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重新驶入黑夜。父亲病危的阴影笼罩着他，而比这更令他恐惧的是，他可能正在失去另一个重要的人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严浩翔赶到时，父亲已经被转入ICU，只能隔着玻璃窗探望。曾经高大健壮的男人如今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看起来陌生而脆弱
"医生说听力退化加速了，连带影响了平衡系统和心脏功能。"
母亲红着眼睛解释
"这次是因为突然晕厥摔倒，脑部有轻微出血..."
严浩翔把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这样能传递一些温暖给里面的父亲。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听音乐会，会把他的手放在音箱上，让他感受音乐的振动。"有些东西不需要耳朵听，"父亲曾说，"它们会直接敲打你的心脏。"
现在，那个教会他感受音乐的人，却连心跳都变得不稳定。
"浩翔，"
母亲犹豫了一下
"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严浩翔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网上的传闻，颁奖典礼上的发言，那些模糊的照片...母亲一定都看到了
严浩翔我和贺峻霖只是工作关系
他机械地重复着公司准备的官方说辞，却觉得每个字都像玻璃渣一样割着喉咙
母亲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种令人心碎的洞察
"你知道你爸爸的病...有遗传倾向，对吧？"
严浩翔猛地抬头
"医生说，男性后代发病率超过50%。"
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严浩翔心上
"你最近...有没有听力下降、耳鸣的症状？"
严浩翔想起过去几个月偶尔出现的耳鸣，那些被他归咎于工作疲劳的瞬间听力模糊...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严浩翔我很好
他生硬地回答
母亲没有追问，只是递给他一份文件
"你爸爸的基因检测报告。医生建议你也做一个筛查。"
严浩翔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刻打开。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贺峻霖的消息
贺峻霖安全到达就好。需要我做什么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严浩翔的眼眶发热。他想回复"需要你在这里"，想告诉贺峻霖关于父亲病情的细节，想问他马嘉祺的计划...但最终，他只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严浩翔暂时不用。照顾好自己
发完这条消息，严浩翔打开那份基因检测报告。医学术语密密麻麻，但结论部分清晰明了
"家族性听力退化综合征，显性遗传..."
窗外的夜色如墨，ICU的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严浩翔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一边是父亲逐渐沉默的人生，一边是贺峻霖可能远赴的未来。而他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手中握着一份可能预示着自己终将走向同样结局的诊断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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