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不如荣熹的公主府,但着实热闹。
七八岁的孩童围在荣熹身边叽叽喳喳,她不懂的与孩子相处,也不喜欢孩子。
但储君的条件,第一就是子嗣。
她看着这偌大的永宁侯府,又看了一眼顾峤,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本宫瞧着三姐身子不好,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顾三姐被她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抖了一抖,看向荣熹时像只可怜的红眼兔子,她起身行礼,荣熹点了点头。
那柳小娘拖着病体姗姗来迟,顾峤赶忙上前搀扶,没几秒就红了眼眶,柳小娘生下顾峤时正得宠,永宁侯也就破例让顾峤在生母身边养大,他与母亲姊妹感情甚好,只是顾峤一朝跌落,连带着她们娘几个也受了委屈。
三姐给人做妾,生母已然上了年纪,没有侯爷庇护,日子过得自然不怎么样。
她跪倒在地,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磕了个头,荣熹弯了弯眼睛,了然。
这柳小娘原来是个哑的。
她走过去将柳小娘扶起,只见这女人生了一双褐色眼睛,惊人的漂亮。
顾峤的心疼,也不像假的。
荣熹没有母亲,却也知道日夜思念母亲的滋味,她被父皇教养长大,身份尊贵,却也难免有人在她面前说些没娘的蠢话。
她没有实权,没有娘亲,又咽不下委屈,只能等用膳时向皇帝诉苦。
年幼的公主瘪着一张脸,就连饭也吃不下,眼泪欲掉不掉,可怜的紧,皇帝心疼她,自然会主动询问。
那时,荣熹说,嘉礼委屈。
嘉礼没有娘亲出气。
她没有母亲,可她有皇帝替她出气,是大鄢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公主,她不用和亲,不用权衡世家,有了封号以后,她可以进入朝堂,站在太子身边。
她只需要做荣熹,只需要做自己。
顾峤见不得生母过得这般委屈,便只能去求荣熹。
“就算是父皇,这事也难办,柳小娘毕竟是永宁侯的妾。”荣熹叹了口气,皱眉假装思索,“万一永宁侯想要插手朝堂,父皇怕不是连本宫也会一道厌弃。”
顾峤收回手,那原本期许的目光落回他的双腿上,渐渐黯淡,倘若他还好好的,小娘必不会过得这样艰难。
就算攀上了公主府,竟还要独留生母受苦吗?
“顾少禹,本宫说不行,你不会过来亲亲本宫,求求本宫吗?”
“万一本宫当真愿意为了你去求父皇呢?”
他猛地抬头,眼泪险些掉了下来。
“此事不算太难,本宫明儿回府就想办法,定不上夫君久等。”她抹掉顾峤的眼泪,“夫君长我三岁,怎的这样爱哭。”
顾峤低头不语,荣熹捏捏他鼓起的脸颊肉,“本宫若替你办妥此事,可能向驸马讨个吻?”
他睫毛轻颤,揽着荣熹的腰就在她唇上落了个吻,沾了一嘴的胭脂,荣熹勾唇轻笑。
“本宫定不负驸马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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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简单,在娶驸马之前,荣熹就抓住了永宁侯的小辫子。
“皇兄!”一道藏蓝色的身影在太子府中飞快跑过,声音嘹亮又清脆。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大概就是这位荣熹公主。
“嘉礼。”太子叹了口气,“可是又看上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荣熹捂着唇,笑的像个不知所谓的孩童,似娇俏,似腼腆,“皇兄,嘉礼前些日子迎了位驸马进门…”
太子点点头,这件事,他早有耳闻。
“驸马是妾室所生,驸马思念生母,已经茶饭不思,嘉礼实在担心,这才叨扰皇兄。”
“哦?”太子偏头,“嘉礼只说驸马爷思念生母即可,谁又敢拦你?”
“此事传到父皇耳中,皇妹岂不成那贪图享乐之人了?”荣熹娇嗔道,“皇妹只不过想让皇兄将那柳小娘的身契要来,皇兄这也不肯答应?”
“答应,皇妹难得开口,皇兄又怎会拒你。”不知荣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太子只拍拍她的胳膊,示意荣熹松手。
荣熹本就娇纵,为了一个男人,踏足他太子府求他办事,似乎,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