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金的流苏步摇在我额角摇晃，沉重的凤冠压得我颈项酸痛。周遭是喜庆的红色，映得眼睛生疼。我坐在床榻上，身下是层层叠叠的锦被，柔软得仿佛要将我陷进去。可我的心却硬得像块石头，冰冷而沉重。

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我将嫁给当朝的晋王世子，裴衍。这桩婚事是太后懿旨，裴家与我家都无法违抗。

我知道裴衍心中并无我，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是他的表妹，太傅府的嫡女，温婉柔顺。而我，只是一个镇国公府的庶女，一个被家族推出来联姻的工具。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屋外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宾客们带着祝福或看戏的心情散去，只留下院子里偶尔响起的几声鞭炮炸响。

我以为裴衍会很快进来。可直到更深露重，屋子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

我有些疲惫，缓缓地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凤冠被我小心地摘下放在一旁，厚重的喜服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以为今夜将就这样度过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脚步声极轻，像是刻意放缓的。不是裴衍。裴衍走路一向带风，即便在府中，也能听出他急促的步履。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会是谁？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床榻边，他没有点蜡烛，屋子里只有窗外透进的淡淡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龙涎香气。

这种香气我很熟悉。

他俯下身，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颊，然后缓缓移到我的眼睛上。

一条冰凉的绸带被系在了我的眼睛上。我能感觉到绸带的材质极好，柔软而光滑。

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裴衍不会这样对我。他虽不爱我，但至少不会这样。

绸带系好后，那人并没有立刻动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压抑的氛围。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敢开口询问。

腰带忽然被解开时，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似乎很不喜欢我身上的喜服，我听见了布料撕裂的声音。艳丽的红绸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觉得有些冷。

但很快，一股灼热的感觉席卷而来，他冰凉的手指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所到之处，都留下了炙热的印记。

他的吻很急切，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身体像是被火焰灼烧着，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触碰下变得滚烫。

他的气息很熟悉，熟悉到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羞耻。

我不是不知道他是谁。

这种熟悉的龙涎香气，这种霸道而冷冽的气息，只有一个人有。

当今圣上。

我的皇兄。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以为蒙上我的眼睛，我就无法分辨。

可我怎么会不知道？从小到大，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声音，他的一切，我都刻在心里。

他是我的皇兄，也是我的…

我的第一个男人。

几个月前，我在御花园不小心落水，是他将我救起。在为我施救时，我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是他一直在床榻边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