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双螺旋

消毒水味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时，林初晴正盯着病房电视里滚动的新闻——"宏远矿石实验室凌晨焚毁，监控疑现纵火者身影"。画面闪过瞬间，她攥紧被角：那抹钴蓝色美甲的反光，分明是自己今早刚换的款式。

"他们在栽赃你。"顾承淮推门而入，白大褂口袋渗着焦糖色液体。他身后的墙面浮现出歪扭的箭头，是用热成像笔在保温层画的逃生路线，"你的DNA样本被换成了纵火犯的皮肤组织，而我的骨髓配型报告......"

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咳出的竟不是血，而是细小的荧光晶体。林初晴想起昨夜他调配焦糖溶液时，试管底部沉着与父亲标本室相同的矿石碎屑。监控里那个穿白大褂的顾医生身影闪过脑海，她猛地扯开他的袖口——本该光滑的皮肤下，竟埋着蛛网状的蓝色血管。

"他们在你体内植入了矿石颗粒。"她的美甲刮过他腕间旧疤，碎屑里滚出颗米粒大的晶体，在晨光中折射出七重光谱，"就像......人体矿脉。"

警报声突然炸响。林初晴被拽进安全通道时，看见消防指示灯映出两排脚印——她的左脚在前，顾承淮的右脚在前，严丝合缝如同一人。十年前美术教室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合：她举着调色刀挡在他身前，而他同时转身用后背护住她，镜像伤疤由此而生。

"看这个。"顾承淮在应急灯下展开张烧剩的实验报告，标题栏"人体元素融合实验"的"融"字被血染红，"你父亲当年救的婴儿是我，但他们给我们注射了同源的钴蓝矿石溶液......我们是彼此的解药，也是毒药。"

顶层实验室的密码锁闪烁着幽蓝光芒。林初晴将两人的钴蓝吊坠嵌入卡槽，突然想起系花临死前的冷笑："你们以为是镜像？其实是双螺旋......"锁芯转动的瞬间，整面墙缓缓裂开，露出装满琥珀色液体的培养舱——舱里漂浮着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躯体，后颈纹着北斗七星的荧光刺青。

"克隆体。"顾承淮的声音发颤，"矿石公司用你的基因造了杀人工具，而纵火犯......"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另一个"林初晴"睁开眼睛，美甲上的钴蓝色纹路正在蔓延成血管状。她抬手按向墙上的火警按钮，嘴角勾起与监控里相同的弧度："姐姐，该算算十年前的账了——你以为自己救了小淮？其实是他替你挡下了致命的氰化物喷雾。"

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顾承淮突然将焦糖溶液泼向通风口，甜腻气息中混着刺鼻的硫化氢味道。克隆体的脚步顿住，她后颈的星轨刺青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疤痕——那是道与顾承淮腕间 identical的划伤，只是深了三倍。

"双螺旋结构需要互补碱基。"林初晴抓起实验台上的氢氧化钙溶液，在两人之间画出分界线，"你是被植入他基因的半成品，而我们......"她将自己的掌心贴上顾承淮的，镜像伤疤重合处亮起荧光，"才是完整的拼图。"

克隆体在强光中化作蓝色烟雾时，实验室角落的保险柜自动打开。里面躺着两份泛黄的出生证明：林初晴的出生日期被划掉，改成与顾承淮相同的"2005年4月1日"；而他的证明照片下，贴着张婴儿足印，脚趾缝里嵌着钴蓝色颜料。

"我们是同一天被制造出来的。"顾承淮的指尖抚过她颈后的皮肤，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他 identical的星轨胎记，"用同一批矿石溶液培养的双生子，连心跳频率都相差0.3秒......"

警笛声停在楼下时，林初晴望着他瞳孔里跳动的晨光。那些曾被误读为血丝的蓝色纹路，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她终于读懂父亲临终前的口型：不是"小心顾承淮"，而是"保护双螺旋"。

手机在此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监控录像：七岁的她和他被绑在手术台上，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举起针管——其中一个袖口沾着钴蓝色颜料，正是现在的顾医生。而画面右下角的日期显示：2012年4月1日，他们"出生"的第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