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冷宫偏殿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在地砖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林小茶蜷缩在发霉的被褥间，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青铜镜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镜框上雕刻的彼岸花纹路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她的手指滴落。"令柳如嫣滑胎？

"她盯着镜面浮现的血字，喉咙发紧。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任务时限十二时辰，失败即抹杀】。

镜框第三道花纹弹开，掉出个巴掌大的素绢人偶，脖颈处歪歪扭缝着红线。

林小茶的指尖在人偶后颈停住。

三年前淑妃宫里搜出的证物，用的也是这种双股捻金线。

夜风裹挟着腐烂的花香涌入，人偶衣角掀起时露出暗褐色的污渍。

寅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

御花园的太湖石笼罩在晨雾中，林小茶将胭脂调入荷叶盛的露水，淡粉色液体顺着石阶凹槽流淌。

鎏金步摇的声响突然从曲径尽头逼近，她闪身躲进假山阴影，看见柳如嫣的织金裙摆扫过她刚涂抹的痕迹。"娘娘当心！

"宫女的尖叫划破雾气。

林小茶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山石，暗处传来剑鞘与玉带钩碰撞的轻响。

不远处的梧桐树上，玄甲侍卫的佩剑在鞘中泛着微光。

晨雾被玄色龙纹衣角劈开时，林小茶正将剩余胭脂藏进袖袋。

楚明昭的靴底碾过她伪造的痕迹，剑尖却指向冷宫方向。

镜框残留的液体突然沸腾，在青砖上灼出焦痕。青铜镜面漾开波纹。

七岁的小宫女踮着脚，将新摘的彼岸花环套在少年手腕上。

少年袖中滑落的玉珏刻着"昭"字，滚进她沾满泥土的绣鞋边。

镜外的楚明昭突然按住太阳穴，佩剑红光暴涨。

假山后传来柳如嫣的啜泣。

林小茶看着镜中少年将花环藏进暗袋，此刻暴君的剑锋已抵住她耳后的石壁。

青铜镜裂开细纹，映出两个重叠的冷宫——一处破败，一处张灯结彩。

林小茶的指甲陷入掌心。

婚房里的红烛爆出灯花，烛泪顺着鎏金烛台淌下，在镜面凝成血珠。

楚明昭的剑尖微颤，剑身上映出当年那个小宫女沾满花汁的指尖。"陛下！

"柳如嫣的贴身宫女跌跌撞撞跑来，裙角沾着可疑的粉渍。

楚明昭的剑光突然转向，削落宫女鬓边一缕散发。

林小茶趁机将青铜镜塞回袖中，镜缘在她腕上划出一道血痕。

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林小茶已经退到假山最深处。

她摸到袖中的人偶，发现素绢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裂口，里面露出半片干枯的彼岸花瓣。

楚明昭的佩剑突然发出蜂鸣，剑锋直指她藏身之处。"冷宫的人？

"暴君的声音比剑锋更冷。

林小茶屏住呼吸，听见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柳如嫣的啜泣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扶着她往寝宫方向挪动。

青铜镜在林小茶袖中发烫，镜面浮现新的血字：【厌恶值+50】。

楚明昭的靴底碾碎了一地落花，剑尖挑起她藏在石缝中的胭脂盒。

盒盖弹开的瞬间，几片干涸的花瓣飘落在他龙纹靴面上。

林小茶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淑妃也是这样捏着一把干花，被拖出寝殿时绣鞋掉了一只。

楚明昭的剑鞘重重磕在假山上，惊起一群栖鸟。

它们的翅膀掠过晨雾，羽毛上沾着和当年一样的腐花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