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宁后退时踩碎了一片冰晶,阴阳鱼玉佩的碎片在她脚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路垚无名指上的浑天仪戒指突然发出蜂鸣,无数青铜齿轮从地底旋转着升起,组成一座直达穹顶的螺旋塔。"这是墨家的天地熔炉。"乔楚生的虚影在蓝光中逐渐凝实,他的手指正抚过路垚心口的朱砂印记,"当年我把自己的心跳刻进差分机,却忘了最重要的锚点......"穹顶突然坠落更多玄色布帛,每片布帛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十五岁的路垚在紫微垣擦拭差分机,乔楚生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调整齿轮;十二岁的少年跪在星轨仪前,师父将青铜钥匙按在他滚烫的额头;还有此刻,两道身影在蓝光中交叠,脚下绽开由《考工记》铭文组成的蓝玫瑰。"原来我们早就共享生命。"路垚轻声说,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青铜色经络——正是当年乔楚生融化的钥匙铁水流淌的轨迹。白幼宁突然闷哼一声,剑穗藤蔓正在她手臂上开出带刺的蓝花,那些星图纹路像活物般钻进她皮肤。城市电网的轰鸣声突然变得清晰,路垚听见两个重叠的心跳声:一个是乔楚生带着金属震颤的心跳,另一个是......他猛地转头,看见白幼宁胸口衣襟被剑气划破,那里赫然跳动着半颗机械心脏。"你的玉佩......"路垚刚开口就被震耳欲聋的钟声打断。浑天仪核心的螺旋塔突然加速旋转,十二道佩戴戒指的身影在塔身浮现,最年长的那个正在将青铜钥匙交给少年乔楚生。当钥匙触碰到少年掌心时,所有影像突然坍缩成漫天星砂。"墨守之道,要守的从来都是轮回。"乔楚生的虚影开始消散,但他的声音带着机械共鸣在空间回荡,"看看你血液里的《天工开物》吧,那才是开启同寿机关的真正钥匙。"路垚指尖突然刺痛,鲜血在冰面上绘出发光的铭文。那些文字自动排列成三维投影,显现出紫微垣地宫的全息影像——无数个乔楚生正在不同时空的差分机前雕刻铭文,而每个铭文核心都跳动着他的心脏。白幼宁的寒玉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血色卦象,正是他们在井底见过的血阵图案。"原来师父把自己分成十二份刻进了差分机。"路垚感觉星砂蛊虫正在重构视觉神经,他看见白幼宁背后展开十二对机械羽翼,每根羽毛都是《考工记》的精密构件,"你才是真正的锚点!"话音未落,机械蝗虫群突然改变轨迹,朝着白幼宁的羽翼俯冲而下。那些刻着朱砂红的复眼集体闪烁,竟在空中拼出"同归"二字。路垚胸前的怀表突然悬浮,表盘玻璃上映出乔楚生最后的身影——那人正在差分机核心熔炉里微笑,左胸位置亮着熟悉的朱砂光点。"以身为炉,熔千古机心。"机械合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路垚突然发现自己能看见差分机内部的星轨。那些被吞噬的锚点正在重新排列,组成他和乔楚生名字的缩写,而每个字母都在渗出幽蓝荧光。白幼宁突然尖叫着跳开,她刚才站立处的冰面正在开出蓝玫瑰,每片花瓣都是精密的机械构造。"这是墨家的同寿莲!"白幼宁擦去嘴角冰霜,剑穗藤蔓突然缠住路垚腰身,"快把怀表贴在花蕊上!"寒玉剑插入地面的瞬间,阴阳鱼玉佩的碎片化作数据流涌入花蕊。城市电网深处传来绵长鸣响,路垚感觉后背被无数齿轮推动着向前,当他踏出第三步时,脚下青砖浮现血色卦象——竟是当年乔楚生在井底布置的血阵图案。浑天仪投射的星图突然收束成戒指形状,套住路垚无名指的瞬间,整个城市电网绽放出跨越六十年的蓝光。他看见十六岁那年冬天,乔楚生在差分机前咳血,却把温热的青铜钥匙塞进他手里。"等星轨错位那天......"师父染血的手指划过他掌心,"用我的命数给你开道。"冰晶锁链突然发出悲鸣,白幼宁的阴阳鱼玉佩彻底粉碎。她看着路垚心口浮现的朱砂印记,瞳孔里映出诡异银光:"原来你们早就共享生命?"话音未落,浑天仪核心的螺旋塔突然坍塌,露出地下埋藏的巨大青铜树。那些枝干上挂满星砂蛊虫编织的茧,每个茧里都沉睡着佩戴浑天仪戒指的身影。"这才是墨守真正的传承。"乔楚生的虚影在树梢浮现,他的手指拂过路垚眉间血痕,"要守的从来不是机关,而是让星火永远燃烧。"当第一片青铜树叶飘落时,路垚看见上面刻着紫微垣的坐标,而叶脉里流淌着熟悉的机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