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江区的天气很不好，灰蒙蒙的，似要下雨，但又始终未下。
“听说校门口有人闹事……”
“而且…而且…”
李玉媚看梁悦犹犹豫豫的样子，“怎么了？”
梁悦咬着下唇，“闹事的人说他是……曾什韩的爸……”越往下说，声音越小。
闻言，李玉媚直接跑了出去，视线往里瞥，没有看见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于是她喘着粗气，拦住了高二理3门口的一个同学，“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班的曾什韩在吗？”
“曾什韩？恐怕去校门口咯。”
——
曾军华拉着学校的保安，“你认不认识曾什韩啊？”见对方不理会他，他也无所谓，自顾不暇地继续说。
“听说是你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哇！”
“反正成绩倒是老好了，就是人品有问题啊！不孝子！”
“连家都不回，跟他妈一个得行！”
“这个白眼狼，我呸，养那么多年算是白养了，心狠哦，连亲爹都不认啊！”
“狗杂种！贱胚子！没有我哪有他今天？”
……
保安拼命拦着他，深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家长，麻烦您自重！我们已经报了警！”
不知是哪个字眼点燃了曾军华，“报警？你以为我会怕吗！我告诉你，我连死都不怕！我还要拉着那小兔崽子一起下地狱！”
若之前的那些谩骂，都是曾军华不清醒的时候说的醉话，那么现在的他，明明很清醒，也依旧能够对自己的亲儿子咄咄逼人。
良心何在呢？
清醒的谩骂，清醒的痛苦。
看戏的人们，纷纷打量着眼前那个不修边幅、态度恶劣的男人。
“这…真是曾什韩爸吗？摊上这种爸也是很倒霉了……”
“知道他家境不好，可没想到这么不好啊！”
“他这么闹图什么啊？难道想毁了他儿子吗？”他们交头接耳，你一句我一句，各种声音，人群中喧嚣一片。
而曾什韩则置身于这喧嚣中，此时的脸黑得似乎能滴下墨，他冷笑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曾军华不就是想要撕裂他的伤口吗？不就是想要毁掉他吗？
“曾什韩！”少女明媚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曾什韩的步伐被止住，转身，一眼望见她藏着担心与害怕的眸子，眼见的她要走过来，连忙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里只有对她一人的温柔，好像在说：不要过来，相信我。
他不愿李玉媚陷入舆论漩涡，他不愿纯洁的李玉媚沾染上肮脏的淤泥，他不愿让这恶心的人渣脏了她的眼，他不愿……
李玉媚看着他孤身一人的背影，心底的酸涩情绪怎么也压不住，杏子眼已有了泪花。
曾军华挣脱保安的束缚，“滚一边去！拿开你的手！看到没？我儿子出来了。”
“哟！你可真是大爷啊，是不是我不来你学校，就见不到你？”
“想摆脱劳资，那我告诉你，做春秋大梦去吧！除非我死了，不然……”
“这都是你妈欠我的！既然她不在，那就由你来偿还！”
曾军华一点一点地逼近曾什韩，又作出了往日的动作，大掌直接向曾什韩的脸颊呼过去。
然而，曾什韩掀起眼皮，眸中一抹黑色暗涌，直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似乎将内心的怒气都化作了握住的力度。
“艹！敢还手了？真是给你脸了啊！你给劳资松开！松开！快点！”曾军华表情痛苦，连喊几声“哎哟”。
曾什韩的浑身气质极冷，戾气十足，“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了。”
“我已经搬出来了，不欠你什么。”
“你要是再这样纠缠，打扰我的生活，我不会再坐以待毙。”
语毕，直接撒开曾军华的手，还撤退了几步。
曾军华半弯着腰，不停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接着又邪魅一笑，偷偷伸向衣服口袋。
“好啊！本想给你留条活路的，是你自己不要的！”
曾什韩早猜到他会下如此狠手，故早有防备，在他将刀挥向自己时，直接一脚狠狠地踹中他的下怀，再趁其不备，抓紧他的手，很快，
“当啷”一声，刀落地。
远处的人群，只大概看见他们在争执与动手，而此时看见了那明晃晃的刀，瞬间，“唏嘘”声蔓延开来。
李玉媚僵在原地，脸色发白，呼吸一窒，手忍不住地颤抖。
她双手合十：曾什韩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只见曾军华垂死挣扎，还妄想捡起地上的刀，曾什韩直接一脚踢开，保安也是有眼力劲的，一齐上来将曾军华锁住。
远处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呜…”声，逐渐接近。
两个年轻警察将曾军华押上警车，“老实点！”
“你是……他儿子？”一个胖胖的中年警察摸着下巴尖询问。
“嗯。”
“后爸？”
“亲爸。”
亲爹向亲儿子行凶，哪怕是已工作多年，处理过各种各样的案子、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的警察，也为此觉得难以置信。
“好，那麻烦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吧，以便更好了解情况。”
李玉媚看见曾什韩也一同上了警车，没由来得不安，声音哽咽，“欣欣，为什么曾什韩也要去啊？”
“别慌别慌媚宝，曾什韩肯定没事的，估计就是去录口供的，录完就回来了。”徐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
警察拍着桌面，眼神犀利，“如实交代，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曾军华吼着回答，“他妈都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就把这个拖油瓶丢给我，凭什么？”
“他跟他妈一样，都是贱人，都该死！”
“冷静，好好说。”警察也连拍了几下桌面。
“贱种！去死！去死！……”
眼见曾军华的情绪化十分严重，审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将目光落在了曾什韩身上。
“你所说的所有话都将被录下来，请认真、诚实地回答。”
曾什韩镇定自若，将这些年曾军华对他施行的家暴与虐待悉数交待出来。
警察没有从少年的眼里看到一丝的害怕与退缩，反而尽是坦荡、无畏。
他一人忍受了多少顿毒打呢？小小的他又是怎样挺过来的呢？
不知，无人可知，只有他自己知。
几个大老爷们儿听了都不禁鼻子一酸，怒骂曾军华是畜牲。
最后由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故曾军华只是被涉嫌杀人而刑事拘留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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