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手机里的合照永远带着噪点。
漫展里陈圆圆举着荧光棒蹦得比儿子还高，cosplay成《美少女战士》的水兵月，裙摆扫过他手里的限量版手办；科技展上她把VR眼镜扣在额头上，对着机械臂惊呼“这比你小时候玩的遥控车高级多啦”；电竞比赛现场，她跟着观众席喊“泽哥野王”，声音盖过了陈泽耳机里的团战语音。
“妈，你怎么比我还像00后？”
陈圆圆往他嘴里塞了口章鱼小丸子，睫毛上还沾着漫展领的亮片：“姐姐这叫保持出厂设置。”两人在美食大赛现场互相抹奶油，被摄像机扫到时，陈泽看见弹幕飘过——“这妈妈是吃了防腐剂吧？”
上周在巴黎看魔术秀，陈圆圆跟着魔术师学了个硬币穿袖口的把戏，非要在埃菲尔铁塔下给儿子表演。硬币滚进下水道时，她趴在栏杆上笑出眼泪：“完了，给浪漫续费失败。”陈泽蹲在旁边给她拍短视频，镜头里她的卫衣帽子歪到一边，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小区里的80后阿姨们总在背后嘀咕。
“哪有当妈的天天带孩子疯玩的？”“这陈圆圆啊，自己没活明白呢就当妈。”陈泽听得多了，有次故意在电梯里大声问：“妈，咱们下周末是去看机甲展还是脱口秀？”陈圆圆咬着棒棒糖转钥匙：“小孩子才做选择，当然是——先去吃那家新开的螺蛳粉火锅！”电梯里的空气突然凝固，她冲发呆的邻居眨眨眼：“阿姨要尝尝吗？可辣可爽了。”
上个月陈泽生日，陈圆圆送了他个纹身贴。
是母子俩的卡通头像，她扎着双马尾，他举着游戏手柄，底下配着弹幕体的“人间快活”。两人在美术博览会上把贴纸贴在手腕内侧，路过的策展人以为是行为艺术，非要拍进展览纪录片。陈圆圆对着镜头比耶：“我们这叫——跨次元家庭教育。”
深夜回家路过单元楼，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
陈泽忽然想起小学开家长会，别的家长都穿西装皮鞋，陈圆圆穿着洛丽塔裙蹦上讲台，用PPT给全班展示“如何用游戏教孩子数学逻辑”。台下有家长皱眉头，她却在结束时给每个小朋友发了游戏币橡皮：“学习就像打怪，总得先找到自己的装备嘛。”
手机震动，陈圆圆发来消息：“宝，明天皮影戏现场有卖糖画的，去不去抢个孙悟空？”
他看着对面楼里亮着的80后家庭窗口，那里正传来“你怎么又在玩游戏”的训斥声。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冲啊老妈，这次我要当你的护法神兽！”
楼道声控灯忽明忽暗，两人的笑声撞在墙壁上，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有些风会穿过代沟的墙，把两个灵魂吹成同一频率的风铃——比如此刻，陈泽看见母亲卫衣帽子上的猫耳朵在月光下晃啊晃，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最酷的事，大概就是和妈妈一起，永远活在“下一场冒险”的加载界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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