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戟的办公室里，空气中隐约浮动着龙血与苦艾酒交织的气味，浓烈又刺鼻。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洒下，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道阴影。
白喻坐在审讯椅上，姿态放松得像是在喝下午茶。银白色的长发顺着肩头垂落，映衬着他苍白的脸色。手腕上的妖管局特制镣铐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随意交叠着双腿，黑色西装裤下隐约能看到鳞片褪去后留下的细碎痕迹。
傅沉戟站在单向玻璃前，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颈侧的伤口。那里残留着两排细密的牙印，毒液渗入血肉，泛出诡异的翡翠色晕泽。他的眉头紧锁，像是在压抑某种不耐。
“姓名。”傅沉戟的声音冰冷而疏离。
白喻缓缓抬眼，金色竖瞳在灯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像是捕猎前的蛇，带着危险的气息。“你明明知道。”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透着几分讥诮。
傅沉戟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一声巨响震得整层楼的玻璃嗡嗡作响，龙威随之扩散开来。“这是程序！”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白喻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划过桌面，留下一道冰霜凝结的痕迹。“傅处长，你的信息素乱了。”他说得漫不经心，尾音却像钩子一样勾住了空气。
傅沉戟瞳孔骤然一缩，呼吸微微停顿了一瞬。他的确察觉到了——那股本该炽烈暴戾的信息素气息，此刻竟掺杂了一丝阴冷腥甜，如蛇般潜伏在他的龙族气息之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傅沉戟上前一步，扣住白喻的手腕，龙鳞从指节迅速蔓延至小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白喻没有挣扎，反而微微倾身，将颈侧贴近傅沉戟的鼻尖。“龙血与蛇毒交融，会触发古老的血契。”他的声音低而轻缓，恍若蛇信扫过耳膜，“三百年了，你们傅家还是没学会……别随便让蛇妖咬你。”
傅沉戟仿佛被烫到一般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认识我父亲。”这并非疑问，而是陈述。
白喻的指尖闲适地抚过锁骨上的一道陈年疤痕，语气平淡却带着些许嘲弄。“何止认识？”他慢条斯理地拉开衣领，露出更多狰狞的旧伤，“三百年前，傅家先祖用龙骨刀斩下我的头颅；一百年前，你祖父用锁龙钉封印了我的内丹。”他抬起眼，瞳孔彻底化作蛇类的竖线，眼中寒意刺骨，“而昨晚——”
话未说完，通讯器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房间里的沉默。下属急促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傅处！证物室出事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身冲进证物室。眼前的景象让傅沉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昨晚从拍卖会上缴获的所有龙鳞竟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张字条静静躺在空荡荡的证物架上。
“逆鳞归主。”几个字锋利如刀，墨迹未干。
傅沉戟猛地转身，死死盯着倚在门框上的白喻。“你干的？”
白喻懒懒扬起唇角，语调戏谑：“我整晚都被你锁在审讯室，记得吗？”他停顿片刻，指尖轻轻点了点傅沉戟的西装口袋。“况且……”
傅沉戟下意识伸手探入口袋，触碰到一片硬物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内袋中躺着一片泛着金光的龙鳞，温暖而熟悉。
那是他的逆鳞。
白喻的声音悠悠飘来，带着一丝玩味：“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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