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之心

丁程鑫在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中惊醒。浴室天花板上的霉斑已经扩散至整面墙壁，形成与马嘉祺病历本上完全相同的脑回沟壑图案。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昨晚被镜中世界腐蚀的皮肤下方，齿轮咬合的声音越来越响，就像有台老式钟表正在肋骨间生锈。

"滴——"

客厅的电子钟突然鸣响。03:33的红色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钟面玻璃下渗出黑色粘液，那些液体落地后立刻凝结成微型人形，轮廓与程淼下葬时的姿态分毫不差。

丁程鑫的机械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当他试图拔掉电子钟电源时，指尖突然透明化，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最中央的传动轴上，缠绕着一缕黑色头发，发丝末端系着张泛黄的戏票：**民国二十七年三月十七日 庆喜楼 双生劫**。

戏票背面浮现血字：

【死亡规则追加】

7.不能修理故障的机械器官

8.禁止直视电子钟的内部结构

9.发现齿轮生锈时必须立刻上油

"程淼..."丁程鑫的声带发出齿轮卡涩的杂音。那些黑色小人已经爬满客厅地板，正用弟弟的嗓音齐声哼唱戏班腔调。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动作——每当电子钟的秒针跳动一次，小人就同步抽搐，仿佛被无形的提线操控。

冰箱门突然弹开。

冷藏室里整齐摆放着七颗心脏模型，每颗都连接着微型电子钟。丁程鑫认出这是医学院的教具，但此刻那些硅胶器官正在跳动，钟面显示的时间全是03:33。最底层的心脏被剖开，里面蜷缩着个等比例缩小的程淼人偶，它抬头时露出机械结构的眼眶："哥哥终于来看我了？"

人偶举起的手术刀反射出卧室镜子的影像——丁程鑫这才发现，自己映在镜中的身体完全是机械构造，而现实中的血肉之躯正在缓慢透明化。

"规则七..."他后退时撞翻餐桌，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引发连锁反应。所有黑色小人突然爆开，化为粘液组成的钢丝，从四面八方缠向他的机械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客厅的全身镜浮现波纹。马嘉祺的手穿透镜面，将沙漏残片掷向电子钟。两者相撞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时间流速紊乱——

黑色粘液凝固在半空。

电子钟的数字开始倒流。

程淼的人偶发出尖锐哭喊："不要看齿轮！"

已经太迟了。

丁程鑫的机械眼自动对焦，清晰看到电子钟内部：那里没有电路板，只有微型手术台，台上躺着等比例缩小的自己和弟弟。穿着白大褂的陈教授（尺寸只有指甲盖大）正将银钗刺入"程淼"的脑干，而"丁程鑫"的胸腔被打开，里面是正在生锈的齿轮心脏。

"规则八..."剧痛从眼球蔓延至全身。丁程鑫的视觉系统开始报错，视网膜上不断弹出警告框：

『发现时间蛭虫幼虫』

『机械部件腐蚀率43%』

『建议立即更换心脏齿轮』

他抓起食用油瓶砸向电子钟。液体接触钟面的瞬间，那些黑色小人重新组合，这次变成了七个不同年龄段的陈教授。他们齐声背诵：

"双胞胎的机械心脏，一颗用来维持时间，一颗用来喂养蛭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