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将陆家嘴的玻璃幕墙冲刷成流动的银河。叶安洛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在霓虹与雨幕交织的街道疾行,黑色真丝衬衫的领口被雨水洇湿,勾勒出冷冽的曲线。她攥着会议资料的手指泛白,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与法国设计团队的签约计划,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父亲电话里的警告:“叶氏这次输不起。”
转过街角时,一辆银色迈巴赫突然在她面前急刹,溅起的水花险些弄脏她刚定制的西装裙。叶安洛杏眼圆睁,正要发作,车窗却缓缓降下。车内暖黄的灯光漫出来,映出苏景年斜倚在真皮座椅上的身影,他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琥珀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叶小姐走路总这么风风火火?”
雨水顺着叶安洛的下颌滑落,她这才看清车牌——正是三天前在招标会上截胡叶氏的苏氏集团。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她勾起一抹冷笑:“苏总这是打算用豪车挡路,重演霸道总裁的俗套戏码?”
苏景年低笑出声,雪茄的红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他推开车门,黑色手工西装裹着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叶安洛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他伸手拦住,温热的掌心贴着她身后的玻璃幕墙,形成一道不容逃脱的屏障。“听说叶小姐对巴黎的珠宝设计团队势在必得?”他俯身时,袖口的银质袖扣擦过她耳畔,“巧了,我刚和他们在半岛酒店喝了下午茶。”
叶安洛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三天前苏氏横空出世,抢走叶氏筹备半年的项目,如今又来挑衅。她仰头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睫毛上的水珠簌簌落下:“苏总倒是好兴致,不过商场如战场,光靠耍嘴皮子可赢不了。”
“是吗?”苏景年忽然直起身,指尖轻轻擦过她湿润的发梢,将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别在她耳后,“叶小姐这么说,倒让我想起小时候,总有人追着我讨琉璃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叶安洛呼吸一滞。记忆深处那个盛夏的午后突然清晰起来,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追着倒挂在树上的男孩,琉璃珠滚落满地。眼前的男人褪去稚气,棱角分明的轮廓里却藏着几分熟悉的顽劣。
雨势渐小,苏景年收回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方烫金名片:“改日请叶小姐喝杯咖啡,聊聊童年往事如何?”不等她回答,他已转身坐回车里,车窗升起前,那抹慵懒的笑意最后定格在雨夜:“对了,半岛酒店顶楼的观景台,明晚八点,我等叶小姐。”
迈巴赫扬长而去,叶安洛攥着名片的手微微发颤。雨水将烫金字体晕开,“苏景年”三个字在霓虹灯下泛着妖冶的光。她忽然想起儿时说过的话,缘分像棋盘上的棋子,此刻她终于明白,有些落子,从一开始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夜风卷起满地梧桐叶,叶安洛望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忽然轻笑出声。指尖的名片被揉成一团,她转身走进雨幕,高跟鞋踩碎水洼里的霓虹倒影。这场相遇,注定是她与苏氏集团的战场,也是命运精心设计的棋局。而她,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