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著结盟

第十五章：土著结盟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火山灰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小涛伫立在土著人的长矛阵前，玄铁剑入鞘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能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寒意，那是黑曜石矛头折射的冷光。余光瞥见韦小宝的手指正悄然勾住袖中火药包的引线，而老战友子墨已将长剑横在胸前，剑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且慢！"小涛突然扯开领口，露出贴身佩戴的羊脂玉佩。月光倾泻而下，温润的玉质泛起柔和光晕，其上阴刻的云雷纹与土著首领额间的彩绘图腾如出一辙。首领手中的长矛"当啷"坠地，布满老茧的双手剧烈颤抖着抚上玉佩，浑浊的瞳孔瞬间泛起泪光："神谕中的印记...真的出现了！"

部落深处骤然响起悠长的号角，这一次不再是令人胆寒的战歌，而是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迎宾曲。小涛被簇拥着穿过挂满风干鲨鱼鳍与巫师面具的木廊，火把跳动的光影在岩壁上投射出诡谲的动态壁画：三眼巨人脚踏火焰战船，手中巨炮喷吐的火舌将海浪劈成齑粉。韦小宝凑近他耳畔，折扇轻敲岩壁："这画风，倒和咱们在金字塔祭坛见到的图腾一脉相承。"

中央竹楼内蒸腾着米酒与香草混合的氤氲气息。十二位长老围坐在噼啪作响的火塘旁，他们脚踝上的铜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如同远古神灵的低语。为首的老妪解开层层包裹的鳄鱼皮，半卷泛黄帛书展露真容。当"震天炮"三个古朴篆字映入眼帘时，小涛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永乐九年，先祖随三宝太监的宝船抵达此岛。"老妪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陶罐，她枯瘦如柴的手指划过帛书裂痕，"大明水师留下此物，言明需守护至'天命之人'携云雷纹现世。"她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小涛，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诡异笑容，"玉佩上的纹样，正是当年宝船船首的徽记。"

帛书缓缓展开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图纸上的巨炮构造精巧得令人惊叹，炮管表面镌刻着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炮膛内部暗藏螺旋弹簧机关。更震撼的是侧边批注："以玄铁千锻，辅以爪哇岛紫硝，射程可达十二里，中者化为齑粉"。韦小宝的折扇"啪"地合拢，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枭："乖乖！若是让红毛鬼得了这玩意儿，紫禁城的城墙怕不是纸糊的！"

子夜时分，篝火渐熄，竹楼外传来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小涛与韦小宝蹲在阴影里商议对策，潮湿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些红毛探子已经摸上岛三天了。"子墨突然从梁柱后现身，豹皮剑鞘上还沾着蜘蛛的绿色黏液，"西滩发现了英军特有的牛皮靴印，混着葡萄牙银币的碎屑。"

话音未落，土著首领突然掀开兽皮帘闯入，身后跟着抬着藤箱的族人。箱盖开启的瞬间，银币碰撞的清脆声响与刺眼银光同时炸开——满满三箱西班牙双柱银币，每一枚都刻着国王头像。"这是红毛人给叛徒的定金。"首领将一枚刻着人面鱼的骨牌拍进小涛掌心，图腾眼睛处镶嵌的红宝石泛着妖异血光，"帮我们守住圣物，整个部落的战士任你调遣。"

破晓前的黑暗浓稠如墨。小涛站在部落最高的瞭望塔上，看着东方天际线泛起鱼肚白。下方训练场里，清军士兵正与土著战士展开别开生面的武器交换：有人教土著使用改良后的燧发火铳，有人跟着土著学习投掷淬毒的黑曜石飞镖。韦小宝裹着羊毛披风走来，怀里紧紧抱着从帛书拓下的图纸，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你说，这'震天炮'真能扭转战局？"

海风卷起小涛的衣摆，露出腰间玉佩。他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金字塔，岩画中巨人脚下破碎战船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至少，不能让红毛人得逞。"他握紧骨牌，尖锐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传令下去，把船队的工匠都叫来，先仿制一门试试。"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竹楼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土著孩童们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围观清军工匠将废铁投入熊熊燃烧的熔炉。小涛站在人群中央，看着不同肤色、不同装束的人们为着同一个目标忙碌，忽然觉得这座曾令他毛骨悚然的岛屿，此刻竟涌动着某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当不同文明的智慧与勇气汇聚，再神秘的谜团都终将被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