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送来了?”
谢炤指尖摩挲着青玉镇纸,案头摊开的《永明律》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暗。
羽颜垂首应了声是,玄色衣摆掠过青砖时几乎未带声响。
谢炤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十年前那个攥着他衣角哭鼻子的小姑娘,竟也到了要算计他的年纪。
“叫她进来吧。”
木门吱呀轻响,素衣女子莲步轻移而入。
谢炤抬眼望去,解云舒鬓边只斜插一支银簪,月白襦裙上未着半分绣纹,倒比记忆中那个穿金戴银的解家嫡女清减了许多。
她屈膝行礼时,鬓边碎发随着动作轻颤,恍惚间竟与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
“参见陛下。”声音依旧软糯,却多了几分沉稳。
谢炤将茶盏搁在案上,瓷与木相触发出轻响:“据朕所知,太祖曾赐解家云州封地,去年令兄却自请削藩,说是要白手创业。”
他指尖划过案上密报,
“如今不过一年,解家就到了要投奔皇室的地步?”
解云舒睫毛轻颤,垂眸道:“兄长不擅经营,解家产业早已……”
“解家兴衰,与朕何干?”谢炤打断她的话,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她泛白的指尖,“莫不是觉得凭着两姓先祖的情分,朕就该施以援手?”
殿内寂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解云舒攥紧袖口,忽想起离家前母亲的叮嘱:“云州封地虽失,可解家百年清誉与陛下的情分,才是你最大的依仗。”
她深吸口气,抬头时目光坦然:“云舒所求,不过一处安身之所。陛下若觉得情分单薄……”她顿了顿,“云舒愿为陛下分忧。”
谢炤挑眉,把玩着腰间玉佩:“分忧?后宫不缺侍奉的宫人,前朝更容不得女子插手。你倒说说,能为朕分哪般忧?”
“陛下近日为立后之事烦忧。”
解云舒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今丞相之女是最佳人选,陛下又忌惮外戚势大。云舒出身没落世家,无家族势力倚仗,若能……”
“封你为妃?”谢炤忽地笑出声,却未达眼底,“解云舒,你倒是敢想。”
“云舒不敢。”她再次行礼,“只是听闻陛下曾言,后宫应立贤不立势。云舒虽无治国之才,却能打理后宫琐事,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谢炤起身踱步,玄色衣袍扫过满地月光。
他何尝不知解云舒所言不假,只是这女子竟能看透他的心思,还敢主动递上把柄,倒比想象中聪慧几分。
“贵妃之位,可不是说辞就能换来的。”
“云舒愿以余生为陛下所用。”解云舒抬头,目光坚定,“解家虽没落,却还有些旧部与门生,若陛下需要……”
烛火突然摇曳,谢炤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曾经的小女孩。
十年不见,她早已褪去稚气,学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谈最狠的交易。
“过几日再让礼部拟旨吧。朕最近正备着母后的生辰宴。”他转身坐回龙椅,“既入了宫,便安心待着。”
谢炤望了眼一旁的羽颜,道:“带解小姐找一处寝宫。”
解云舒伏地谢恩时,掌心已沁出薄汗。
她知道,这场交易才刚刚开始
。而谢炤望着案上被合上的《永明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枚棋子,或许能下出一盘好棋。
……
清晖阁
解云舒坐在铜镜前,理着那一头秀发。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忽的一个长的像猫,偏偏又能直立行走的小家伙浮在空中。
“宿主的路,还要宿主自己走。”
解云舒一股无名火:“我能看见的剧情只有20%,你说我怎么走?”
系统挠了挠鼻子:“这个……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提示你一下吧!夜清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夜清吗……”
解云舒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