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守护者

   蝉鸣在老槐树上嘶鸣，路灯将柏油路烤得发软。林小满攥着便利店塑料袋的手沁出薄汗，袋里装着给发烧的奶奶买的退烧药。拐进巷子时，他瞥见墙根蹲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烟头红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小满！”身后突然传来喊声。陈野踩着共享单车冲过来，篮球鞋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他是林小满的发小，刚从球场回来，额角还挂着汗珠，“这么晚还出门？我送你回家。”

  林小满刚要开口，巷口突然转出辆面包车。车门滑开的瞬间，鸭舌帽男人猛地扑过来，粗粝的手掌死死捂住他的嘴。林小满本能地挣扎，塑料袋掉在地上，药盒滚进污水沟。陈野反应极快，抄起路边的砖块就砸向人贩子，“放开他！”

  砖块擦着人贩子的肩膀飞过，惊得他咒骂一声。面包车上又跳下两人，其中一个染着黄毛，袖子里露出狰狞的纹身。林小满被按在墙上，鼻腔里满是廉价香烟和汗臭混合的味道，耳边传来陈野闷哼——他被黄毛一脚踹在肚子上，踉跄着撞翻了垃圾桶。

  “小崽子别多管闲事！”鸭舌帽男人掏出把弹簧刀，刀刃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乖乖跟老子走，不然...”话音未落，林小满突然发力，用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腹部。人贩子吃痛松手，他趁机咬住那只咸腥的手掌，直到尝到血腥味。

  陈野抓住机会，从背后勒住黄毛的脖子。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黄毛的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背上。林小满抓起掉在地上的砖块，却被第三个男人拦住。那人铁塔般的身躯压过来，他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千钧一发之际，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干什么呢！”夜市摊主王叔挥舞着炒勺冲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人贩子们见状不妙，鸭舌帽男人一把推开林小满，朝着面包车逃窜。陈野抹了把嘴角的血，抄起路边的共享单车，朝着逃跑的车辆猛追过去。

  林小满想跟上去，却被王叔拦住：“别冲动！我已经报警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校服袖子被扯破，手腕上多了道青紫的勒痕。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陈野骑着车回来了，车轮上沾着泥土。他们撞车了，卡在胡同里动不了。

  他喘着粗气，脸上多了道擦伤，警察马上就到。林小满这才发现，陈野的后背被抓伤，血透过湿透的T恤渗出来。

  警车的红蓝灯光划破夜空时，林小满蹲在地上捡起沾满泥水的药盒。塑料包装虽然破损，但里面的药片完好无损。陈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先送你回家。”

  夏夜的风裹着烧烤摊的香气掠过，两个少年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林小满看着陈野一瘸一拐的背影，突然觉得今晚的蝉鸣都没那么聒噪了。或许，正是这些平凡的勇气，让黑暗中的角落也能照进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