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小宝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向怀恩求助。他拿着女装，鼓起勇气走到怀恩面前，说道：“怀恩，阙思明让我们扮成夫妻，以便混出北漠。”

怀恩斜睨了一眼他手中的女装，问道：“所以，你打算扮作妻子？”

金小宝微微点头，回答道：“嗯，是的。怀恩，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穿上这身衣服。”

怀恩心中暗想，反正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便爽快地说：“把衣服给我吧，我来帮你穿。”说着，他便伸手去褪下金小宝的外衣。随着里衣被褪去，金小宝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怀恩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迅速抽离，心中竟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金小宝难得地红了脸，皮肤上还冒出一个个小疙瘩，

怀恩的视线一时竟无法移开。他赶紧收回手，故作镇定地说：“我们继续吧。”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为金小宝穿上上衣。金小宝的胸前裹着两叠厚厚的布，怀恩细心地帮他把裹胸布尽量塞进上衣里。他尽量避免触碰金小宝的皮肤，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氛却愈发浓烈，丝毫未曾消散。

金小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努力保持镇定，却无法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脏。怀恩的动作也变得有些笨拙，脸颊上渐渐泛起淡淡的红晕。过了好一会儿，怀恩说道：“那个裙子你自己穿吧。”说完，他便慌忙逃出房间，摸着发烫的脸，脑海里不断浮现刚刚的情景，心中暗道，自己以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

不一会儿，金小宝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当怀恩再次见到他时，仿佛被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内心世界。他感到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眼中满是赞叹：“好美！”若不是早已知道金小宝是男人，恐怕真的会把他当作女子了。

金小宝双颊绯红，轻声说道：“我对北漠女子的发型不太熟悉，你能帮我梳一下吗？”说着，他递过来一把精致的木梳。

怀恩接过梳子，开始温柔地为他梳理发丝。他的动作细腻而娴熟，每一下都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放松。梳子滑过发梢，沙沙作响，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悦耳。怀恩梳得极其仔细。

金小宝坐在铜镜前，看着怀恩认真地为他梳头，不禁陷入了回忆。他想起小时候，那时他还未化形，与父母住在山上，父母早已化形多年，常以人形生活。父亲会为母亲描眉梳发，母亲则为父亲束发，等待他回家。而他，则常常跳上母亲的梳妆台，偶尔也趴在窗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直到他九百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悲痛欲绝，随父亲而去。后来，秋子墨下山时捡到了还未化形的他，收他为徒。

思绪飘飞，金小宝回过神来，怀恩已经为他编好了几缕辫子。他惊喜地发现，那辫子中竟然还编入了五彩绳，与他的衣服相得益彰。

“怀恩，你的手真巧。”金小宝说着想回头看他，

却被怀恩轻轻按住：“别动，还没好呢。”金小宝便安静地坐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袭法蓝色女装，黑发被编成一缕缕精致的辫子，还真有那么几分北漠女子的神韵。

不一会儿，怀恩又从包裹里拿出一条额链，额间点缀着一颗与衣服同色系的法蓝色宝石。他轻轻为金小宝戴上，

“好了。”金小宝看着镜中的自己，惊艳之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一会儿。怀恩身着一袭黑色锦袍，金丝线绣制的祥云图案在衣间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尊贵与神秘。他的发丝被精心编织成一缕缕发辫，既利落又不失优雅。阙思明为他戴上了特制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怀恩的面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多个春秋，与他原本英气逼人的模样大相径庭。相较之下，金小宝则无需面具，只需轻描淡眉，再罩上一层轻薄而不透光的面纱，便可轻松伪装。

“好了，你们这老夫少妻的组合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阙思明打趣地说道。

金小宝闻言，转头看向怀恩，差点儿没认出眼前之人。怀恩那熟悉的面容被面具遮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略显沧桑的脸庞。

一行人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干粮，趁着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去，匆匆踏上下山之路。下山的路途崎岖不平，金小宝如今身着女装，只能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一不小心走光，露出破绽。怀恩是第一次走这条下山路，只能紧紧跟着阙思明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阙思明心知怀恩不熟悉路况，便故意放慢脚步，在前面的岔路口等待。他一边佯装欣赏沿途风景，一边留意着身后两人的动静。

见金小宝行走不便，怀恩关切地说道：“我来扶你吧。” 金小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手已被怀恩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怀恩的手因常年握剑而布满了薄薄的茧子，这份粗糙却让金小宝感受到一种踏实与安心。他任由怀恩牵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

阙思明看到两人手牵手地跟了上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用密语对金小宝说道：“这才多久，就牵手了？” 金小宝得意地用密语回应：“要你管。” 阙思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去。

山路崎岖，傍晚出发，天色很快便完全暗了下来。金小宝从包袱里取出火折子，递给怀恩。他和阙思明虽然不需要火光照路，但怀恩毕竟是凡人，需要光明指引前行的方向。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小块区域，怀恩牵着金小宝，在微弱的光亮中缓缓前行。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山脚下，左右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左右影看到三人走来，尤其是看到王爷牵着一个姑娘，且举止亲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他们跟随王爷多年，深知王爷向来对女子不假辞色，如今却……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地单膝跪地，说道：“属下参见王爷，马车已备好。” 说完，左右影撩开车帘。

金小宝看到马车，却没有看到梯子，心中一阵窘迫。如今自己身着女装，自然不能像以往那般随意蹬车上马。怀恩察觉到了他的不便，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先上了马车，然后伸手托住金小宝的腋下，轻轻将他提上了马车。在左右影看来，王爷竟直接抱着姑娘上了车，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莫非这位就是未来的王妃？

马车内，怀恩和金小宝相对而坐，阙思明则坐在前面赶车。三人一路默默前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与紧张。

朝阳初升，天边被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橙红色，如同一幅精美的油画。大地渐渐苏醒，阳光温柔地洒下，唤醒了沉睡的万物。树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一颗颗璀璨的珍珠。

“快到北漠朝霞城了，你们准备一下。” 阙思明轻声提醒道。

北漠关口，一名官兵看到驶来的马车，担心是匈奴奸细，便上前拦截。“马车里是什么人？” 官兵警惕地问道。

“这位大爷，马车里是我家少爷和少夫人。” 阙思明客气地回答。

官兵打量着阙思明，狐疑地说道：“你家少爷少夫人？那可否让我见上一面？”

阙思明还未答话，官兵上前撩开车帘。只见车内，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轻柔地揉着一位二十出头少女的腰，两人举止亲密，仿佛新婚燕尔。

金小宝见状，压低声音，故作娇羞地说道：“夫君，人家害怕嘛。” 说着，将脸贴向怀恩的怀里。

怀恩配合地揉着“她”的腰，假装生气地呵斥道：“你看够了吗？”

官兵这才回过神来，匆忙撂下帘子，红着脸说道：“快走，快走。”

阙思明继续赶车，金小宝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窗外。这朝霞城果然名不虚传，车窗外，东方的天空橙红色的光芒逐渐扩散，仿佛一位画家的调色盘，在蓝色的天幕上尽情挥洒。那色彩如同晨曦中的微笑，温暖而宁静。金小宝忍不住感叹：“真美啊。”

怀恩坐在一旁，心中再次涌起那股莫名的情绪，如同春日里悄然萌发的嫩芽，虽不知其名，却在他心中顽强地生长着。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仿佛内心深处有一只小兽在不安分地挣扎，想要冲破束缚。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试图用这种方式压抑住那份莫名的波动。他不敢看金小宝，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会泄露了心中的秘密。金小宝那双明亮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怀恩害怕在那清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更害怕看到倒影中那份无法隐藏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