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换地

当日，士兵们自发帮冷凝收拾执法堂时，在她案下发现一本《糕点百形谱》，书页边角已被翻得卷曲。翻开的页面上，画着小兔形状的桂花糕，旁边歪歪扭扭地批注：“糖渍桂花需减半——将军咳血忌甜。”、“小兔儿这么可爱，全营一定喜欢”……

尽管众人是因为刁难才延误时间，却都自发坐在桌边抄书，字迹工整如刻，还详细标注了日后应对之策。玄霄见状，也强撑着伤痛加入其中，再次与大家一同写下血书。他让士兵们早些安歇，待众人睡去，才独自去处理伤口。月光透过营帐缝隙洒落，映照着他满身伤痕，却也勾勒出他坚毅如山的轮廓。

待众人睡熟，玄霄正要处理伤口，却听见帐外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玄霄笑着开口，声音因伤痛而略显嘶哑：“冷凝，不必躲了。”这是他第一次唤对方的名字。

冷凝红着眼眶走出来，银发凌乱，再不复往日整洁，哽咽道：“将军，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吧。”她艰难地撕开衣服，发现没有一块好肉，泪如雨下：“玄霄，对不起……”

玄霄温声道，眼中盛满理解：“我知道你并非真心想罚。”

闻言，冷凝彻底崩溃，泪水决堤：“天帝监视着我……我别无选择，若不重罚，你们只会更危险。可我终究伤了你，明明士兵们都如此优秀，我却还要处处刁难，明知他们被人陷害，却不得不……”

玄霄强撑着将她揽入怀中，血腥味与药香交织：“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不是无情的人。”

“可我还是伤了你……”

“哭吧，我们都太累了。”将军轻拍他的背，也一同哭了。

这一刻，两个竭力守护他人的灵魂，终于在药香与血腥交织中，寻得一丝温暖与慰藉。营帐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雨声淅沥，仿佛也在为这对挚友落泪。

待情绪平复，二人开始探讨天界严苛的规矩，一致认为规矩应该教人明理，而不是折磨。烛光下，冷凝银白色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她要找天帝问清楚。玄霄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明日，我们一同前去。”

然而当晚，冷凝却独自冒险前往。这一去，竟揭开惊天秘密——天帝得到了一个永远年轻的秘密——以将士的献血为祭。原来，他严苛峻罚的背后，是让鲜血流出，维护他更大的阴谋。宫殿内，一个个水晶血包整整齐齐地陈列在冰玉架上，每个都贴着将士们的名字。震惊之余，冷凝立刻将此事告知玄霄。

玄霄得知真相后，率领众人推翻暴政，却并未取天帝性命，只是将其囚禁在寒冰洞中。他始终记得，即便是暴君，也曾是天界的守护者。

面对凌霄殿上的龙椅，玄霄久久凝视，最终轻声叹息：“原来这至高之位……如此孤独。”他伸手轻抚龙椅扶手上镶嵌的明珠，触感冰凉。

他转身面向万千仙神，亲手击碎玉玺。玉碎化作点点星光，如萤火般落入众人掌心。

“从今日起，天界再无帝王。”他的声音坚定而温和，回荡在凌霄殿中，“万事皆由众仙共议，我亦仅有一票之权。”

有人发问：“若意见不合，当如何决断？”

玄霄微笑着取出那本翻旧的《守时篇》，书页上还沾着点点血迹：“正如书中所言——耐心商议，终能寻得答案。”

土地公望着天边破晓的晨光，恍惚间惊觉，昔日那缕微弱的希望，如今已化作煌煌旭日，照亮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