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望着他凹陷的脸颊，想说自己去过无锋总部，想说自己见过那些刺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些苍白的信息复活不了宫尚角的亲人，甚至连无锋的具体位置她现在都说不清楚。
但，人总要有希望。
她不想再看宫尚角这么失魂落魄了。
于是，李芝站到宫尚角的书桌前，把成堆的书籍搬到旁边的凳子上，取来纸笔，开始凭着记忆勾画那夜所见。
以七层高的主楼为核心，向外画出山壁，洞窟，以及其他层叠建筑的平面图，每一笔都画得极其认真。
"这是什么？"宫尚角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他望着逐渐显现的轮廓，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
李芝没有立即回答。
她专注地描绘着脑海中最后一处位置，画完后，她将图纸拿起来，递到宫尚角眼前。
"无锋总部的地形图。"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前些日子我误入一处山谷，起初不知是何地，直到看见..."她的笔尖在某处重重一点，"这个标志。"
墨迹在纸上晕开，化作一只展翅的飞鸟。李芝的手指顺着鸟翼的纹路描摹，感受到宫尚角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李芝又从袖中取出几块木牌和短刃，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脆。"这些是我在无锋那里找到的……"
话音未落，宫尚角已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物件。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烛光下，那块刻着飞鸟纹的木牌泛着诡异的光泽。
"没错..."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刺客身上，就挂着这样的牌子。"
宫尚角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又看到那天寒光闪过，鲜血溅上窗纸的场景。
李芝注意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轻轻按住他颤抖的手腕："有些地方我记不太清了。"
她指向图纸上几处模糊的标记，"如果我能再去一次，一定把地形摸得更清楚些。"
"再去？"宫尚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李芝从未见过的凌厉，"你知道无锋有多危险吗？"
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
借着这瞬光亮，李芝看清了宫尚角眼中的复杂情绪—担忧、愤怒，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挣扎。
其实宫尚角早就不信她是什么仙女了。这些年来，他看着她容颜未改，却也会被热油烫得缩手，也会因寒风咳嗽。若真是仙人，怎会连最简单的轻功都不会？每次来就是和他交换烤肠，似乎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小时候，他甚至怀疑过她是无锋派来的细作。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若无锋真有这般来去无踪的本事，宫门怕是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我知道危险。"李芝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但我有我的办法。你放心吧。"
宫远徵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还咂了咂嘴。
宫尚角低头看着弟弟，又望向李芝坚定的眼神，终是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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