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张桂源仍沉浸在今日所见所闻中。他正想开口询问更多关于西北的事，忽然耳尖一动———
万能角色有刺客！护驾！
话音未落，数十支箭矢已从两侧树林中激射而出。御林军迅速列阵，将帝后护在中央。张桂源拔出佩剑，檀木信引轰然爆发，压得几个潜伏过近的刺客动作一滞。
张函瑞西北方向！
张函瑞突然高喊，同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张桂源转头，只见一支泛着蓝光的弩箭正朝他面门射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闪过，张函瑞竟以身体为他挡下这一箭！
张桂源张函瑞！
张桂源心头一紧，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
弩箭深深扎入张函瑞右肩，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死死盯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张函瑞树上...有两人...咳咳...
张桂源顺着他的视线，果然看到树影中有寒光闪过。他怒火中烧，夺过身旁侍卫的长弓，拉满弓弦——
"嗖！嗖！"
两声惨叫过后，两个黑衣人从树上栽落。
张桂源留活口！
张桂源厉声喝道，同时快步走到张函瑞身旁。那支弩箭周围已经开始泛黑，明显淬了毒。
张函瑞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张函瑞陛下...无恙...？
张桂源别动！
张桂源一把按住他，转头怒吼。
张桂源太医！
随行太医连滚带爬地赶来，看到箭伤后倒吸一口凉气。
万能角色是蛇毒！必须立刻处理！
张桂源二话不说，直接将张函瑞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龙辇。怀中人比他想象中轻许多，隔着衣料能感受到紧绷的肌肉和...凹凸不平的疤痕？
张桂源忍一忍。
张桂源将张函瑞放在辇上，示意太医动手。
太医小心地剪开伤口周围的衣物，露出一个狰狞的血洞。更引人注目的是，张函瑞的肩膀、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些已经泛白，显然是多年前的旧伤。
张桂源盯着那些伤痕，胸口莫名发闷。
张桂源这些...
张函瑞边关...不太平...
张函瑞额头渗出冷汗，却还试图解释。
张函瑞坤泽...在外...容易...招人觊觎...
太医将一枚药丸塞入张函瑞口中。
万能角色娘娘，得罪了。
说完，猛地拔出弩箭。
张函瑞身体猛地一颤，咬紧的下唇渗出血丝。张桂源几乎是本能地握住他的手，感受到那修长的手指因疼痛而死死攥紧。
张桂源清理伤口，快！
张桂源催促道，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急切。
太医迅速刮去腐肉，敷上解毒药膏。整个过程，张函瑞除了偶尔的闷哼外，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但张桂源能感觉到，他的信引已经紊乱不堪，蓝风铃的气息时强时弱，如同风中残烛。
万能角色陛下...
处理完伤口，太医犹豫道。
万能角色娘娘体内余毒未清，需尽快回宫用药。而且...这些旧伤...
张桂源说。
万能角色娘娘身上多处旧伤未得妥善处理，加上常年信引压抑，体质比寻常坤泽虚弱许多。此次中毒，恐怕...会引发潮期提前...
张桂源眉头紧锁。
张桂源用最好的药，务必不能让皇后有事。
张函瑞臣妾...没事...
张函瑞虚弱地睁开眼。
张函瑞陛下...受惊了...
张桂源为何替朕挡箭？
张函瑞眼神有些涣散，却还是轻轻笑了。
张函瑞陛下...是边关...将士的...希望...不能...有失...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扎进张桂源心里。他沉默片刻，突然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张函瑞身上。
张桂源睡吧，回宫朕再唤你。
张函瑞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抵不过药力，沉沉睡去。
回到宫中，张桂源亲自将张函瑞送回凤仪宫，并命太医院院首亲自看诊。直到确认毒性已控制，他才返回养心殿处理刺客一事。
张桂源查！给朕彻查！
张桂源拍案而起。
张桂源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帝后，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御林军统领跪地禀报。
杨钊陛下，刺客皆服毒自尽，但臣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
呈上一枚铜牌。
李德全陛下，宰相林大人求见。
李德全通传道。
林正雍入内行礼后，面露忧色。
林正雍老臣听闻陛下遇刺，特来请安。不知皇后娘娘伤势如何？
张桂源已无大碍。
张桂源收起铜牌。
张桂源林卿来得正好，朕有事相商。
待商议完毕，林正雍忽然道。
林正雍陛下，小女玉淑已到适婚之龄，老臣斗胆...
张桂源这才想起先帝曾提过选林家女入宫之事。如今他刚登基，朝局未稳，确实需要拉拢宰相一党。思及此，他点头道。
张桂源三日后，送她入宫吧。
林正雍大喜过望，连忙叩谢。
当晚，张桂源批完奏折，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凤仪宫。寝宫内只点了一盏灯，张函瑞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到皇帝，他慌忙要起身行礼。
张桂源别动。
张桂源按住他。
张桂源伤口如何？
张函瑞谢陛下关心，已好多了。
张函瑞放下书卷。他换了白色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
张桂源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道疤上。
张桂源这是...
张函瑞下意识拉了拉衣领。
张函瑞十六岁那年，胡人刺客留下的。
张桂源你经常遇到刺杀？
张函瑞边关将领的家眷，都是靶子。
张函瑞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
张函瑞尤其是坤泽，更容易被盯上。
张桂源胸口那股闷痛感又来了。他倒了杯水递给张函瑞。
张桂源太医说，你身上有很多旧伤。
张函瑞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张桂源的手背，两人都是一怔。
张函瑞在西北，没人会因为你是坤泽就手下留情。
张函瑞低头抿了口水。
张函瑞要想活着，就得比乾元更强。
烛光下，张函瑞的侧脸线条柔和却坚韧，长睫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张桂源突然很想看看，那双眼睛在笑起来时会是什么样子。
张函瑞陛下？
张函瑞疑惑地抬头。
张桂源收回思绪。
张桂源三日后，林宰相之女要入宫为嫔。
张函瑞的表情丝毫未变。
张函瑞臣妾会安排妥当。
不知为何，张桂源有些失望。他起身告辞。
张桂源你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张函瑞的声音。
张函瑞陛下...
张桂源回头。
张函瑞今日...多谢陛下...关心。
张函瑞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张桂源点点头，转身离去。夜风拂面，他才惊觉自己的檀木信引不知何时已悄然溢出，与空气中残留的蓝风铃气息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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