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素来心机深沉,听到消息后,都有些不可置信。
“皇上不是向来最宝贝他的嫡子吗?怎么这次连他的嫡子都顾不上了?看来永寿宫那位的手段比本宫想的还要厉害。这才多久,就已经把皇上迷成这样了,要是再久些,这后宫哪里还会有本宫的容身之地?”
贞淑安慰道:“娘娘也别太过担心,昨夜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全宫里的太医都去了,永寿宫那位怕是没那份压在娘娘头上的命。”
“唉,谁知道这病是真是假呢?人家身子弱,说不得反而更引得皇上怜惜。再说了,究竟得了什么病,咱们也不曾知晓,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珍贵的药材,和全天下医术最好的太医,谁知道有没有养好的那天?”
“贞淑,你懂医理,寻个机会,想法子弄到那位的药房,看看那位究竟得了什么病,也好助她一臂之力啊。人可不能太贪心,都已经有了皇上的盛宠了,至于身体,还是不用好起来吧。”
“是,娘娘,奴婢遵旨。”
“就是可惜了本宫的法子,本想挑拨一下皇后,顺便毁了那位的名声,好给皇上心中扎根刺,可如今看皇上那紧张那位的模样,这法子怕是不起什么作用了。”
“还真是命好啊,轻而易举的就能引得咱们薄情的皇上如此上心,这病得也正是时候,眼下皇上怜惜她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对她起什么芥蒂呢?”
说到这,贞淑一时间有些担心。
“娘娘,皇上下令严查流言一事,那两个在永寿宫闲谈的小太监已经被杖毙了,若是查到咱们身上……”
金玉妍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笑,道:“这流言关咱们什么事?咱们可什么都没做啊,传消息的人,又不是咱们的人,就是被查出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是了,还是娘娘聪慧,似是而非的几句话,慎贵人就坐不住了,最妙的是,听从她命令的人,实际上是咱们从乌拉那拉氏埋在宫中的钉子里,收买过来的,眼下人已被灭口,再查下去,也只能查到乌拉那拉氏和慎贵人头上。”
“可是,娘娘,乌拉那拉氏早已入了冷宫,慎贵人又曾背叛过乌拉那拉氏,皇上会信是慎贵人命令乌拉那拉氏的人做的吗?”
“乌拉那拉氏再落魄,也是出过两任皇后的,宫里还残余些人手没什么稀奇的,更何况,从前如懿在时,故作清高,不曾接触过这些人,可阿箬那个贱婢,从前就是她的贴身侍女,自然知道些暗线。她进冷宫后,乌拉那拉氏没了指望,阿箬能趁机收买一两个,又有什么稀奇?”
“皇上就是要查,也只能查到阿箬头上,那日闲谈时,本宫挑拨之下,贵妃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阿箬阿玛的身家性命和前程,可是捏在贵妃阿玛手里,她自然不敢牵扯到本宫和贵妃身上。”
“娘娘说的是。”
“走吧,咱们也该去长春宫探望探望皇后了,昨日皇上为了那位这般大动干戈,也好让皇后知道知道那位的威胁。”
说着,二人朝着长春宫而去。
到了长春宫时,富察琅璍带着高晞月已经去过撷芳殿回来了。
因着永琏病重,她便取消了请安,眼下见金玉妍过来,有些疑惑。
“嘉嫔怎么来了?”
金玉妍恭敬行了一礼,随后在富察琅璍的示意下,起身坐下后,才道:“臣妾担心二阿哥的身体,便想着来探望二阿哥,但听说娘娘和贵妃都已经回来了,臣妾怕扰了二阿哥,就想着不去了,留在长春宫陪娘娘说说话。”
“臣妾母国先前送来了一批上好的玉氏人参,臣妾带了些过来,希望能派上用场,让二阿哥早日养好身体。”
闻言,富察琅璍颇有些欣慰,面色柔和下来,感叹道:“你和贵妃都有心了。”
“娘娘为了二阿哥,苦闷了这些时日,不如臣妾和贵妃陪娘娘一起去御花园走走,也好让娘娘散散心。眼下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宫若是再病了,那些奴才们万一偷懒,只会害了本宫的永琏。那便出去走走吧。”
随后,借着关心永琏,三人交谈了一番朝着御花园走去,眼看着聊的差不多了,金玉妍便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皇后娘娘,撷芳殿留守的太医可够用?”
“自然是够用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臣妾还不是担心二阿哥。昨夜听说永寿宫那位病了,皇上召集了宫中所有的太医前去看诊,臣妾也是担心,怕二阿哥身边的太医也被召走了,眼下二阿哥的身体,若是没个太医在身边时时守着,让人如何放心的下?”
这话让富察琅璍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满是不悦道:“本宫的永琏是嫡子,任是再得宠,也越不过永琏去!更何况,本宫这个皇后还没死呢,容不得有人敢这般作践永琏,连个太医都不给永琏留!”
金玉妍一副说错话的模样,连忙道:“都怪臣妾这张嘴,不会说话,惹怒了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和臣妾计较。娘娘说的是,二阿哥是顶顶尊贵的阿哥,又是皇上的心头至宝,哪里是其他人能及得上的?”
这话让富察琅璍瞬间想起了昨日皇上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头的阴霾更深,嘴上却道:“无妨,本宫知道你也是好心关心永琏。”
因着身下没有子嗣,高晞月更加盼望帝宠,可自从素锦入宫后,她便失了宠,早就沉不住气,也对素锦积怨已久。
眼下见话题转到了素锦身上,便满心不悦的开口道:“哼,永寿宫那位,至今连个名分都没有,却被皇上如此盛宠,召集所有的太医看诊,便是臣妾从前也没有这般待遇,也不怕折了她的服气?!”
“依臣妾看,皇上怕是早就将咱们一众姐妹都抛之脑后了吧。更何况,这宫里传言,就是因为她狐媚惑主,引得皇上流连忘返,这才导致二阿哥病了……”
“贵妃慎言!这些无稽之谈不可信,皇上眼下已经下令严查,你若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到时候,本宫都保不住你!”
虽然嘴上打断了高晞月的话,但富察琅璍心底却对这话深以为然,只有将自己的错,全都推出去,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依旧做那个完美的皇后,慈爱的母亲。
同样,她也将二人话深深刻进了脑海里,眼下皇上已经对永寿宫那位如此特殊了,焉知会不会有一日真如金玉妍所说的那般,永琏身边都留不下一个太医?
金玉妍见富察琅璍面色凝重,状似打圆场,实则火上浇油道:“娘娘,贵妃娘娘也是担心您,才说了这些不中听的话。这流言,臣妾也听过了,虽是无稽之谈,可到底空穴不来风啊。说来也是那位命好,眼下病得也太是时候了,不仅引得皇上怜惜,彻查流言,怕是这一病啊,更让皇上放心不下,时时守在永寿宫了。”
“只是皇上本就政务繁忙,二阿哥和那位都病倒了,臣妾真担心皇上将精力都放在了永寿宫,忘了咱们二阿哥。”
虽然这挑拨忒直白了些,但金玉妍一向都是这种心直口快的人设,再加上听她说话的高晞月和富察琅璍都不是什么聪明人,所以不仅没怀疑她居心不良,反而将她的话都听了进去。
“你是说永寿宫那个贱人装病争宠?”
“贵妃娘娘,臣妾可什么都没说,只是随口感叹一句罢了。”
富察琅璍见高晞月还要再问,不耐道:“好了,贵妃。嘉嫔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昨夜那么多太医都去了,想来永寿宫那位是真病了。”
嘴上这么说,可富察琅璍却同意金玉妍的看法,病得是太巧了些。
想起金玉妍所说的,担心皇上眼里只有永寿宫,忘了永琏,富察琅璍已经快要升至顶点的忌惮,再也压不住了。
这宫里流言从来都不曾断过,皇上从前也没这般在意过,当初玫嫔诞下怪胎,如此伤及皇家颜面的流言,皇上也只是杀了罪魁祸首,敲打了一番众人罢了。可眼下为了永寿宫那位,却如此寻根究底,大动干戈。
说到底,皇上对那位太特殊了,特殊到独宠,特殊到能抛下孩子,只守着那位,特殊到将人牢牢护在身后,不让这波谲云诡的后宫脏污沾染她分毫,特殊到她和太后都接连折戬沉沙……
还有太多太多的特殊,哪怕她还从未见过对方,可对方却如同一座大山般,压的她喘不过来气,这些特殊,都是她,包括如懿都不曾得到过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依照皇上对她的看重,她若是有了子嗣,怕是会压到永琏头上。
无论是为了富察家,为了永琏,亦或者是她自己,永寿宫那位还是断了子嗣才好。
这宫里向来母以子贵,若是没有生育,皇上再宠她,也不能强行将她抬至高位。
她能容得下一个没有子嗣的宠妃,却容不下一个会威胁到她后位和孩子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