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7日 北巷诊所档案室)
火苗舔舐着泛黄的病历纸,将"双胞胎"三个字烧成蜷曲的灰蝶。苏北谂跪在焦黑的地板上,掌心紧攥着半张未燃尽的B超单——"患者许眠,宫内双活胎"的字样在火光中扭曲,与许惊淮右眼空洞淌出的血泪重叠。
"现在知道为什么樱花总开不成了?"
许惊淮的绷带在热浪中翻飞,左眼窝的空洞对准档案柜缝隙。他踢翻汽油桶,流淌的液体裹着灰烬爬上苏北谂的小腿:"我们这两个错误,早该和这些脏东西一起烧干净。"
火星溅到苏北谂的校服下摆,烧出焦黑的月牙形破洞——与耳垂疤痕如出一辙。她突然扑向火焰未及的铁柜,指甲抠开锈蚀的锁扣。泛着福尔马林味的密封袋里,林素琴的助产士证件照正在腐烂,背面血书:"2006.3.14 换子记录"。
暴风雪撕扯着樱花树的残枝。苏北谂蜷在树洞深处,手电筒光束扫过偷来的档案——产房记录显示,许眠娩出的男婴右腿有樱花胎记,而女婴耳垂带月牙形血痣。四月猫突然发出厉叫,利爪撕开树皮,露出埋藏的玻璃罐:两个胎儿标本背对背蜷缩,脐带缠成死结。
"真恶心。"
许惊淮的靴尖碾碎积雪。他扯开苏北谂的衣领,手术刀尖挑破她耳垂结痂:"这疤是你妈亲手烙的,"刀刃划过自己右腿的樱花胎记,"为了让我们永远找不到对方。"
记忆如冰锥刺入太阳穴。苏北谂看见产房内林素琴举起烙铁,八岁的自己蜷缩在血泊中哭嚎。2006年的风雪穿透时光,将两个胎儿的啼哭绞成许眠的临终喘息。
停尸房的冷柜渗出淡蓝液体。苏北谂撬开标注"医疗废物"的铁箱,成捆的脐带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标签写着"双胞胎A/B"。最底层的密封袋突然蠕动,撕开后滚出林素琴的护士日志——1999年3月14日页角粘着干涸的血指印:
"许振廷要求处理双胞胎...将女婴与死胎调换...男婴右腿烙印..."
"你妈最伟大的作品。"
江鹤羽的薄荷糖纸飘落在血泊里。他用手术刀挑起脐带标本,腐烂的血管中掉出微型胶片:"要看看你真正的生日吗?"
投影仪在墙面投下晃动的影像:2006年3月14日深夜,林素琴将两个婴儿调换襁褓。许惊淮右腿被烙铁灼伤时,苏北谂耳垂正被刺入染血的银针。
樱花树在暴风雪中轰然折断。苏北谂跪在树根裂口处,碎木刺入掌心。许惊淮拽着她的头发按向树心空洞——浸泡在冰水中的铁盒里,两枚染血的工牌并排而立:
苏父的工牌刻着"监护人:许惊淮"
许眠的工牌刻着"监护人:苏北谂"
"现在知道焚书该烧什么了?"许惊淮将汽油泼向工牌,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瞳孔跳跃:"烧掉我们被调换的人生。"
烈焰腾起的瞬间,苏北谂扑进火堆。灼痛中她抓住许惊淮的右腿,指甲抠进樱花胎记的旧伤。两人在火海里翻滚,交缠的肢体映在焦黑的病历柜上,宛如产房中相拥的双胞胎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