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游轮"维纳斯号"的甲板上，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芒，将整个酒会现场映照得如同白昼。海浪轻拍船身的声音被爵士乐掩盖，穿着晚礼服的宾客们举杯交谈，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水与鱼子酱的混合气息。
尹小枫出现在舷口的瞬间，三束追光同时打在她身上。暗红色礼服像第二层皮肤般包裹着曲线，开衩处露出的长腿线条让几位正在交谈的银行家同时噤声。她指尖的香槟杯轻轻摇晃，琥珀色液体在灯光下流转，与涂着同色系指甲油的指尖相映成趣。
"那是尹家的......"\
"嘘，别盯着看。"\
窃窃私语从她经过的路径蔓延开来。有个年轻企业家不小心碰翻了酒杯，深红酒渍在白色桌布上晕开，像极了被子弹击穿的玫瑰。
靳沉舟站在船舷右侧的阴影里，黑色西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手里握着半杯威士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却始终没举到唇边。当尹小枫的红鞋尖转向这个方向时，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突然反射出一道冷光。
"靳总好雅兴。"尹小枫倚在相邻的栏杆上，海风将她的发丝吹到男人肩章附近，"独自欣赏夜景？"
靳沉舟的视线仍停留在远处海面："尹小姐的香水，隔着二十米就能闻到。"
"是吗？"她故意将手腕举到鼻尖轻嗅，钻石手链在月光下划出细碎光痕，"我以为靳总对气味不敏感，毕竟前三次邀约，您连会客厅的熏香都没机会闻到。"
侍者端着托盘从两人之间穿过时，尹小枫的高跟鞋突然绊到地毯接缝。她整个人向前倾斜，右手香槟泼向靳沉舟左肩，左手则精准按向他的胸膛。宾客区传来几声惊呼，某位女士的羽毛扇掉在了地毯上。
预料中的触感没有传来。靳沉舟侧身避开酒液的同时，右手钳住了她的手腕。冰凉的铂金戒指贴上她跳动的脉搏，男人身上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突然逼近。
"82年的拉菲。"他低头看着西装上蔓延的酒渍，声音像在评估一份并购案，"尹小姐的道歉，应该比这瓶酒值钱。"
尹小枫的睫毛轻轻颤动，被扣住的手腕突然施力。指甲划过靳沉舟的领带夹，金属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真是抱歉呢靳总。"她仰起头，呼吸故意拂过对方喉结，"不如......"
话音戛然而止。在靳沉舟西装内袋因拉扯微微敞开的瞬间，她看到一张泛黄照片的边缘。少女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背影，马尾辫上系着的丝带，与十八岁生日那天母亲送她的那条一模一样。
靳沉舟猛地松开她后退半步。这个在谈判桌上从未失态的男人，右手无名指正在轻微颤抖。甲板灯光突然切换成暖色调，照出他额角若隐若现的青筋。
"照片......"尹小枫刚开口，游轮突然鸣笛。汽笛声撕破夜空，惊飞了几只停在桅杆上的海鸟。
靳沉舟已经转身走向船舱，皮鞋踩过她掉落在地上的钻石耳钉。那枚价值六位数的珠宝在月光下闪烁两下，随即被侍应生捡起的餐巾盖住。
尹小枫站在原地，海风将她的裙摆吹得猎猎作响。她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耳垂，突然发现美甲不知何时崩裂了一角。酒会音乐换成了探戈舞曲，某对情侣的笑声从香槟塔方向传来。
"需要帮忙吗？"游轮二副殷勤地递来披肩。
她接过织物随手搭在栏杆上，丝绸面料立刻被海风吹进漆黑的海面。二副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尹小枫弯腰捡起靳沉舟留下的威士忌杯。杯壁上还留着男人的指纹，融化的冰水沿着她指尖滴落在甲板上。
"查清楚。"她将酒杯塞给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助理，"那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还有......"目光扫过靳沉舟消失的舱门，"他无名指上戒指的来历。"
助理点头时，游轮突然剧烈摇晃。香槟塔最顶端的杯子摔碎在大理石地面，晶莹碎片飞溅到尹小枫脚边。她盯着其中一片映出自己倒影的玻璃，看到眼角精心描绘的眼线不知何时晕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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