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鸿蜷缩在月清辞的怀中，脑袋昏沉沉地枕着对方的肩头，手里还攥着一把青瓷酒壶。忽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中炸开，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搅乱的水面般扭曲起来，他的身体一软，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月清辞怀里。
再睁眼时，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头长发用红色束带高高扎起，垂落在背后，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真是难以想象他是如何独自完成的。
画面一转，燕惊鸿发现自己正和青阳子对坐饮酒。不，或许叫他月清辞更合适些。两人手中的酒杯碰撞间，谈笑风生，聊着人世间的种种。只是今日那总是穿着一袭白衫的自己，竟然披上了一件玄色长袍。
“阿辞啊，你说咱俩这缘分是不是挺奇妙的？”燕惊鸿醉意朦胧地问道，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几分调侃。
月清辞挑眉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无奈：“什么叫奇妙？明明是某人小时候死死拽住我的衣摆，非要认我这个朋友。”他说着，伸手轻轻揉了揉燕惊鸿的头顶，动作似是责备，却又温柔至极，“那时的你可真够大胆的，明知道我杀人如麻，却还捧着一束花冲我笑。”
“哎呀，那还不是因为阿辞你长得好看嘛！”燕惊鸿咧嘴一笑，醉态十足，语气里透着几分痞气。
月清辞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下燕惊鸿的脑袋，力道不轻不重：“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记得当初非要拜我为师的人是谁？现在倒好，在师父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燕惊鸿抬起头蹭了蹭月清辞的下巴，语气懒洋洋的：“哪里是放肆，这是太熟了嘛。”他说着，随手打了个响指，将月清辞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满，发出清脆的“叮”声。
月清辞微微摇头，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的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痛。他低头看向燕惊鸿腰间那只系着红绳的小葫芦，那根红绳看起来格外眼熟——不正是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葫芦突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浓烈的酒香随之弥漫开来，闻着甜腻如果酒，入口却辛辣刺骨。
当燕惊鸿再次醒来时，看见月清辞正坐在他身后替他梳发。梳齿划过发丝的声音细微而轻柔，仿佛在诉说某种无声的情愫。
燕惊鸿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开口：“阿辞，我想去凡间走一趟。”
月清辞的手一顿，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什么意思？不准去。”
“对不起，阿辞，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去……对不起。”燕惊鸿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
月清辞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慌乱与害怕，仿佛什么珍宝即将碎裂一般，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我可是你师父！逆徒！给我回来！你哪都不准去，快给我回来！”
他想出去拦住燕惊鸿，却发现身子虚软无力，脑袋一阵晕眩，心中忽然闪过某种不详的预感……“你昨天叫我来喝酒，就是为了今天离开，是吗？如果你今天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别说等你百年千年万年，我一年都不会等你！你别走，快回来！”
月清辞的语气急促，眼角已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要坠落下来。然而，燕惊鸿只是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只留下一句话：“等我回来，师父，我定好好向你请罪。”
月清辞并不知道，燕惊鸿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头。而燕惊鸿也不知道，月清辞每天如一日地寻找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嘴上逞强，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等你了”，却依旧固执地守候着。
那时的月清辞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知道醒来后的日子，他颓废了整整三百年。每日饮烈酒，醉得昏天黑地，在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宫殿中哭得撕心裂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