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青简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束缚多了些,可她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她自己也惯会取巧,如此过得也不差。
“阿兄今日怎么从书院回来了?”
“小姐方才不在,郎主又训斥公子了。”释书别过脸小声和青简说话。
“我去看看。”
宋青沼正待在亭子里沉思,根本没发现青简。
“阿兄还是不愿出仕吗?”
“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若这是阿兄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支持阿兄,但我还是想问阿兄,你是因为真的厌恶为官,还是不愿沾染官宦之道,和你不喜欢的人相处?”
“有何区别……”
宋青沼有些忧郁,这副委屈的模样,青简在棠华脸上也见过。
“若是前者,阿兄只是厌恶拘束;若是后者,阿兄害怕了,你对自己没有自信。”
“你怕自己会改变,为官难免要处理四面八方的关系,要去揣度人心,但现在,你是镇国公嫡孙,人人敬你,你自可无后顾之忧,随心指摘不平事,是吗,阿兄?”
宋青沼垂下头,没有说话。
“阿兄迂了,阿兄正直善良,若是出仕,便是多了个好官,阿兄不去,顶上阿兄的是什么人,谁能保证?假使那人是个好的,自是皆大欢喜,倘若是个贪酷之人,岂不是害了更多人?阿兄忍心吗?”
青简知道,她这些话对宋青沼有些不公,但他毕竟是镇国公嫡孙,不可能不做官,与其为了家族荣耀,不如找个他更能接受的理由。
“阿兄是独子,若阿兄不能立业,镇国公府的荣光很快便去了,阿兄可能想说你不在乎这些,可你还享受着这些,还没失去过。”
青简坐到宋青沼身旁,“我同阿爹说,明日去永宁城的栖霞寺上香,阿爹让你陪我去。”
“上香去这么远?”
宋青沼听到这儿才回话,他知道青简是想带他出去,但还是脱口而出问了个傻问题。
“阿兄是不愿意吗?”
青简空环着宋青沼的胳膊,仰头看着他。
“没有,阿兄陪着你。”
宋青沼的脸上又出现了温和的笑容,他下意识地抓住青简的手,又触电似的放下,他心虚地看了青简几眼,见她毫无反应,又庆幸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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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简想去栖霞寺求些什么?”
“求家人平安,阿兄自在。”自己早点回去,青简没有说完,只是用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好。”
青简又喝醉了,酒量不好,却爱喝,只要出门,她一定要喝两口。
“棠华,你这样穿真好看……”喝醉的青简总爱对棠华上下其手,宋青沼愣神的功夫,青简的手就捏住了青沼的脸。
又是棠华……
“那我以后都这样穿,好不好?”
“好啊……”
“青简喜欢这样的棠华吗?”
“喜欢啊……”
“是更喜欢这样的还是以前的?”
“嗯……这样的……话本子上说,惜取眼前人……”
青简脸红扑扑的,眼睛也睁不开,还摇头晃脑地回话。
砰的一声,青简倒在桌上,两只白毛耳朵冒了出来。
宋青沼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捂住那两只耳朵,把人抱到床上,安置好青简,他才想起来,这是在房里,他怕什么。
“阿兄!”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是宋青沼,他本来快在桌子上睡着了,结果青简猛地坐了起来,叫了声他。
“怎么了?”
宋青沼安抚着青简躺下,“阿兄在。”
只是没等到下文,青简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