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扬你前日拜过花神娘娘?
何惟芳正是,想着我们从洛阳一路走来,蒙上天眷顾,又遇贵人,才能化险为夷。前日店里不忙,所以和玉露去庙里拜谢花神娘娘。
蒋长扬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怎地,以前说惯了的“为何不拜谢我”之类的调笑之语此时也索然无味起来。
他从怀中摸出一物,不自在地扔给何惟芳。
蒋长扬小姨求来的,尼师开过光。据说非常灵验,给你。
何惟芳接过一看,此物色泽青翠,似玉非玉,握在手中便觉生意盎然。蒋长扬说的含糊,她有些疑惑此物来历,也还是听话地戴上了。
蒋长扬瞟了一眼,见她懵懂的模样竟然有些嫉妒,不禁冷哼道,
蒋长扬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好了,你下去吧。
何惟芳不懂他的纠结,她提着碎步走远,确保无人听到,才放心嘀咕。
何惟芳蒋君是个好人。
何惟芳可他偷藏女人鞋。
何惟芳那他还给了你平安符了呢!
何惟芳说不定……哎!
对于蒋长扬的看法左右摇摆。最终她叹了口气,
何惟芳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这爱好实在有些变态。
***
秦胜意经历了和离改名,看起来彻底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可她总觉得自己是残花败柳,性格也不讨喜,时常为融不进她们的小圈子而失落。
玉露察觉到她敏感的心思,有意用她们过往经历鼓励她,胜意听了,也只道是别人命好,她的命不好,玉露也无可奈何。
听得隐身在屋顶晒太阳的绿衣叹息不已。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女子,秦胜意被压抑许久,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这样的人,自卑起来伤人伤己,放在何惟芳身边是个隐患。可她也忘不了何惟芳逃亡时,秦胜意心甘情愿递上肩膀给她踩踏。
她得想个法子。
入夜,胜意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闭上了眼睛。她已经答应王擎与他复婚,只是不知该怎么与何惟芳说起。
梦里,她又变回了秦五儿,家里兄弟众多,父亲只会呵斥她是个赔钱货,做活不利索,换来的聘金太少,除了七郎,无人关心她。她便想着,嫁了人也许就不一样了。
她期盼未来的夫君能是个知冷知热的,贫穷还是富有都没关系,她必将付出所有,与他一起好好过日子。
王擎打醒了她。
她这样低贱的人,实在不配做梦。
她在梦中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冷眼旁观,一个亲身经历。就像现实中的她,被新生活的期盼和旧时光的枷锁扯成两半,痛苦不堪。
她多怕梦中的牡丹不来,还好,她来了。她的坚韧聪慧像一轮日光,懦弱无能的自己沐浴其中,似乎也生出了一点勇气。
胜意松了口气。
噩梦再可怕,也总有醒来的时候。
可她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事。
王擎还是那个王擎,他在酒中下了药,伙同刘氏谋夺牡丹花店,又让自己作证牡丹是逃奴,报官将她发配到劳役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