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实验室

第九章

出租车在雪地里艰难前行，车窗上的冰晶将街灯折射成破碎的光斑。周沉盯着GPS上不断接近的红点——夏临锁骨疤痕对应的坐标。身旁的夏临正用匕首在手臂上刻划新的记号，血珠顺着电子干扰器的边缘滴落，在座椅上形成小小的漩涡。

"还有两公里。"夏临舔去手臂上的血迹，"司机在绕路。"

周沉注意到司机后颈的纹身——交织的钢琴与指挥棒，和卡尔名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他刚想警告，夏临已经将干扰器抵在司机颈动脉："下一个路口右转，否则我把432赫兹的脉冲送进你的小脑。"

废弃的实验室像头冻僵的野兽匍匐在雪原上。两人撬开侧门时，铁锈簌簌落下，露出门框上刻着的德文：「当量子纠缠，时空即乐章」

地下三层的主实验室保存完好，中央并排放着两台钢琴——一台施坦威，一台被改装得面目全非的电子合成器。墙上的监控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显示着金色大厅的实时画面：卡尔正在调试某种巨型设备，观众席已坐满政要名流。

"直播延迟三分钟。"夏临检查着合成器上的灰尘，"他故意让我们看..."

周沉打开施坦威琴盖。泛黄的乐谱上，《梦幻曲》被重新编配成了双钢琴版本，在降E音的位置用红笔标注：「血弦共振处」。他的手指刚碰到琴键，整个实验室突然震动，天花板落下簌簌灰尘。

"触发式警报。"夏临掀开合成器的暗格，取出个铅封的盒子，"母亲的信。"

信纸上的字迹因岁月而模糊：「亲爱的林，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已用生命封印了'白玫瑰'。钥匙在孩子的伤痕里，密码在量子纠缠中。记住，只有双生频率能...」余下部分被血迹浸染。

夏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唾沫带着血丝。他掀开上衣，胸口传感器留下的伤口正诡异地泛着蓝光。周沉抓住他的手腕，发现脉搏快得不正常——每分钟正好432次。

"卡尔给我注射的..."夏临扯出个惨笑，"是频率催化剂。"

监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卡尔站在话筒前，身后是覆盖整个舞台的金属圆环："女士们先生们，今晚将见证音乐与科技的完美融合..."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通过两位天才音乐家的脑波共鸣，我们将实现人类意识的..."

周沉猛地按下钢琴中央C键。实验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墙面旋转露出间密室——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自动播放：两位母亲在相同的钢琴前演奏，卡尔在一旁记录数据。当她们弹到降E音时，画面突然剧烈扭曲，卡尔的仪器爆出火花...

"不是武器。"周沉喉咙发紧，"她们在创造反制频率。"

夏临已经瘫倒在合成器前，胸口蓝光越来越亮。他挣扎着将铅盒砸向控制台，玻璃碎裂声中，两支注射器和张照片滑落出来。照片上是两个婴儿并排躺在钢琴琴键上，手腕用红线相连。

"量子纠缠..."夏临的手指抚过照片，"我们从出生就..."

周沉抓起注射器，发现标签上写着「双生频率稳定剂」。当他将针头刺入夏临颈动脉时，监控屏幕上的卡尔突然转向隐形摄像头，仿佛能穿透时空与他们直视：

"时间到，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