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浅消失后的第七个血色满月,白深深终于将那团吞噬过无数生者的黑雾炼化为了自己的披风。她赤足踏过凝结着冰晶的黑曜石台阶,身后拖曳的黑纱缠绕着城堡四周的锁链,符文在她经过时诡异地明灭,仿佛在向新的主宰臣服。
“大人,新来的祭品。”佝偻的幽灵颤抖着掀开铁栅,裹着粗麻布的少女被推搡着滚落在地。白深深转动着镶嵌着幽蓝晶体的权杖,指甲无意识地摩挲过王座扶手上凸起的符文——这触感与一年前白浅浅纤细的手腕竟有几分相似,令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周鹿鹿狼狈地撑起身子,凌乱的发丝间露出清秀的面容。她仰头望向王座上的身影,呼吸陡然停滞。在这满是扭曲怪物的世界里,白深深宛如坠落深渊的谪仙,月光为她镀上一层冷银,苍白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双琥珀色眼眸却冷得能冻结灵魂。
“有意思。”白深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指尖凝聚的暗紫色能量球在周鹿鹿头顶盘旋,“居然敢直视我?”她故意加重威压,却见少女倔强地咬着下唇,额角沁出冷汗也不肯移开视线。这股不服输的劲儿,莫名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实验室里,白浅浅踮着脚抢她图纸的模样。
当晚,白深深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周鹿鹿被关押的地牢。少女蜷缩在角落,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怕我?”白深深屈指弹开铁锁,冰凉的指尖挑起周鹿鹿的下巴,“你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俯身时,发间冷香混着黑雾萦绕在周鹿鹿鼻尖,竟让少女生出几分恍惚。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鹿鹿成了城堡里最特殊的存在。白深深会在深夜带她去看漂浮在血湖上的发光水母,用权杖劈开风暴为她摘最艳丽的腐生花;也会在她犯错时,用带着凉意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芒。而周鹿鹿在一次次试探中,逐渐看清了那层冰冷外壳下,藏着的炽热与孤独。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某天,周鹿鹿小心翼翼地触碰白深深垂落的发丝。白深深浑身一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白浅浅被黑雾卷走时的哭喊,想起自己在这片世界厮杀时的绝望。“因为你像她。”白深深低语,突然将周鹿鹿按在墙上,“但你终究不是她。”
然而,情感的洪流一旦决堤便难以遏制。当周鹿鹿在怪物偷袭时,毫不犹豫地挡在白深深身前,被利爪划破脊背时,白深深彻底慌了神。她发疯般撕碎了所有来犯的怪物,颤抖着抱起昏迷的周鹿鹿,将脸埋进她染血的颈窝:“不准死......谁准你替我挡的......”
深夜的疗伤室内,白深深握着周鹿鹿的手,轻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白深深的声音罕见地温柔:“浅浅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可现在......”她看着周鹿鹿沉睡的脸庞,指尖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你又算什么呢?”
一年后的血色月圆夜,周鹿鹿在白深深的寝殿醒来。月光下,白深深倚在窗前,披风上的黑雾化作千万只蝴蝶,在她周身盘旋。察觉到动静,白深深转身,眼中的冰霜早已化作春水:“醒了?”她伸手,黑雾自动在两人间架起一座桥,“来,带你去看个东西。”
周鹿鹿踏着黑雾走到白深深身边,发现城堡下方不知何时开满了诡异的玫瑰,花瓣是凝固的血红色,花蕊却泛着幽蓝的光。“喜欢吗?”白深深将一朵玫瑰别在周鹿鹿发间,“这是用我的力量培育的,只属于你的玫瑰。”她俯身,在周鹿鹿唇上落下一吻,带着黑雾的凉意与玫瑰的血腥气,“欢迎来到我的领地,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