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季节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破庙斑驳的梁柱上，虾仁垂眸望着掌心快要熄灭的篝火，忽被清脆的童音撞碎思绪。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叉腰站在他面前，冻得通红的鼻尖还沾着雪沫：“你骗人！根本就不是天上来的天帝，就知道编故事哄小孩！”

庙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马蹄踏碎积雪的“咯吱”声由远及近。小女孩脸色骤变，扑过去捂住他的嘴：“锦衣卫追来了！快走！”话音未落，庙门轰然炸裂，玄色甲胄的身影裹挟着风雪涌入，绣春刀映出森冷的光。

“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狂徒！”为首的千户冷笑，刀锋直指虾仁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小女孩突然扯开脖颈红绳，露出暗藏的鹤羽胎记。刹那间，破庙狂风大作，她周身腾起万千白羽，稚气的面容化作凌云道长慈爱的模样：“小虾仁，为师说过，鹤族的本命神通，能化形千万。”

虾仁瞳孔骤缩，却见鹤羽虚影振翅间，锦衣卫的兵器纷纷脱手而飞。老道长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当年与天道同归于尽时，一缕残魂附在鹤羽上。这些年看着你重写天规，为师很欣慰。”虚影伸手抚过他肩头，“如今新秩序已成，该让故事落幕了。”

庙外的雪越下越大，锦衣卫在白光中化作齑粉。虾仁望着逐渐透明的鹤羽，突然笑出声来，眼角却落下滚烫的泪。风雪中，他仿佛又看见吴向东倚着桃木剑的坏笑，听见秋皖月嗔怪的呵斥。当最后一片鹤羽消散，他对着漫天飞雪轻声道：“放心吧，这次真的，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