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日惊鸿
伦敦秋雨在窗棂上敲出肖邦夜曲的节奏,法兰西咬着水彩笔刷在亚麻画布上甩出一道钴蓝。松节油与薰衣草香波的气息在阁楼画室里纠缠,直到火警铃撕裂潮湿的空气。
"Merde!"他踢开滚到脚边的松节油罐,丝绸睡袍下摆扫过未干的《泰晤士河星夜图》,在画布边缘蹭出一道银河般的油彩。赤脚踩过满地狼藉时,左脚踝的鸢尾花纹身突然灼烧起来——这预警比烟雾探测器快了三秒钟。
走廊的应急灯将浓烟染成诡谲的橙红色,法兰西在呛咳中数到第七扇胡桃木门。门铃按钮在他指腹下碎裂的瞬间,门缝里泄出一线雪松香,混合着大吉岭红茶的涩意。
"看来上帝偏爱黑色幽默。"英吉利的声音像冰镇过的琴弦,法兰西抬眼看见他睡袍领口露出的银链怀表,1693年的蔷薇纹章在警报红光里流转着液态金属的光泽。三年前巴黎左岸画廊的记忆突然具象化——那个站在自己《加莱码头》前冷笑的男人,黑色羊绒大衣上落着细雪,说他的海浪"轻浮得像融化的马卡龙"。
法兰西的绸缎腰带正顺着腰线滑落,他伸手撑住英吉利耳侧的门框,薰衣草香波的气息侵略性地漫过对方领口:"柯克兰先生,您跟踪客户的癖好已经发展到做邻居的地步了?"
英吉利的翡翠色瞳孔收缩成十七世纪的燧发枪子弹,左手却精准接住坠落的腰带。法兰西感觉到他掌心的茧——与三百年前凡尔赛宫庭园里,那个教他握骑士剑的少年手上的茧如出一辙。
"我更倾向于称之为..."英吉利将丝绸腰带绕上法兰西手腕,银链怀表突然发出逆时针旋转的咔嗒声,"量子纠缠的必然性。"
消防车的笛声由远及近,法兰西突然抓住英吉利欲关门的腕骨。在肌肤相触的刹那,鸢尾花纹身与怀表同时迸发蓝光,照亮门厅镜子里重叠的身影——那镜中映出的分明是1693年的场景:法兰西穿着金线刺绣的宫廷装,正将矢车菊胸针别在英吉利染血的战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