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蛮的直拍爆火后，公司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李蛮最近的个人搜索量是组合其他成员的十倍。"企划部部长推了推眼镜，将数据报表扔在会议桌上，"但粉丝增长主要集中在个人站，团站几乎没动静。"
经纪人金敏英皱起眉头："这说明什么？她是在吸团队的血。"
"说明她值得更好的资源。"坐在角落的音乐总监突然开口，"那个直拍我看了，这孩子有star性。"
会议室内顿时分成两派。最终，代表理事敲了敲桌子："先给她个综艺试试水。《他们的心愿》不是还缺个常驻吗？"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安静了。
——《他们的心愿》，一档收视率长期徘徊在0.8%的公益综艺，被业内戏称为"爱豆坟场"。节目形式是让爱豆们上门照顾独居老人，但制作粗糙、剧本老套，去过的爱豆不是被剪成透明人，就是被脾气古怪的老人骂哭留下黑历史。
当经纪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蛮时，特意强调了这是公司"精心挑选"的机会。
"朴成范老人，76岁，前国乐乐团首席伽倻琴演奏家。"经纪人把资料拍在她面前，"老伴三年前去世后一直独居，性格...比较特别。"
李蛮翻开资料，看到备注栏里用红字标着：【曾用扫帚赶走过两批节目组】。
"特别好啊。"她合上文件，眼睛亮晶晶的，"音乐家的话，应该能聊很多有趣的话题。"
经纪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搞清楚，这不是去交朋友的。收视率这么烂的节目，公司肯让你去是看得起你。"
"我会让收视率涨起来的。"李蛮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资料上老人严肃的证件照。
……
录制当天飘着细雨。李蛮素颜扎着马尾，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拎着从市场新鲜采购的食材站在一栋老旧韩屋前。制作组躲在五米开外的面包车里，通过她领口的麦克风收音。
"朴爷爷好！我是Starlight的李蛮！"她元气十足地敲门，声音甜得像蜜糖。
门内传来中气十足的怒吼："滚！又是你们这些烦人的电视台！"
"我带了好吃的韩牛！"她不死心地晃了晃塑料袋，"还有庆尚道的鲜蘑菇！"
木门猛地拉开，一个白发竖得像刺猬的老人举着扫帚出现在门口。朴成范穿着洗得发白的传统韩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上周来的那个男团小子，被我打出去的时候哭得像个软脚虾？"
李蛮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抓住扫帚头："爷爷的手好漂亮，是弹伽倻琴的手呢。"
老人愣住了。这反应完全不在他丰富的驱赶经验里。
"我查过资料，您年轻时是国立国乐院的伽倻琴首席。"她趁机把装着食材的袋子往门里塞，"我特意买了韩牛，听说您调的酱料连总统都称赞过。"
朴成范的表情松动了一瞬，但立刻又板起脸："少来这套！你们这些爱豆懂什么传统音乐？"
"确实不懂。"李蛮诚实地摇头，"所以想跟您学啊。"
老人眯起眼睛打量她，突然冷笑："行啊，那你现在给我唱段《沈清歌》。"
这是国乐中最难的唱段之一，没有专业训练根本不可能完成。制作组在耳机里急得跳脚："快道歉！这段播出去会被传统音乐界骂死的！"
李蛮却深吸一口气，清唱起来。她用的是爱豆式的甜美唱法，但奇妙地融入了传统唱腔的转音技巧。唱到高音处，她的声音像风中摇曳的银铃，竟有几分国乐名伶金素姬的神韵。
朴成范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跟谁学的？"老人声音发颤。
"我外婆是庆尚道的盘索里艺人。"李蛮不好意思地低头，"小时候跟着听过些皮毛。"
这个突如其来的共同点让老人沉默了很久。最终，他侧身让出一条缝："...进来吧。鞋脱在玄关。"
面包车里的PD激动地比了个手势——这是三季以来朴成范第一次放节目组进门。
……
韩屋比想象中整洁，但处处透着孤独的痕迹——厨房的煤气灶只有一个灶眼有使用痕迹，茶桌上倒扣着两个茶杯却只有一个有茶渍，墙上挂着的伽倻琴积了薄灰。
最引人注目的是神龛上摆放的黑白照片。一位穿着传统韩服的老妇人微笑着，眉眼间透着温柔。
"别盯着看。"朴成范粗声粗气地说，"去厨房切洋葱。"
李蛮乖乖跟进去，发现冰箱里塞满便利店便当。她假装没看见，利落地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食材。刀工娴熟得让老人挑了挑眉。
"现在的小偶像还会做饭？"
"我外婆说，不会做饭的人没资格唱歌。"她将切好的牛腩放进锅里，"因为两者都需要'火候'。"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老人的话匣子。午餐时，朴成范难得主动开口："我老伴...生前是唱盘索里的。六十年代我们在国立剧团认识，她总说我的伽倻琴太死板，没有'人情味'。"
李蛮注意到他说这些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上的一道裂纹——那显然是长期形成的习惯。
"要听听看吗？"她突然指向角落的伽倻琴。
老人脸色骤变："十二年没碰了。"
"正好我需要个老师。"李蛮已经跑到琴前盘腿坐下，"外婆只教过我唱，从来没教过乐器。"
朴成范站在原地挣扎了很久，最终像投降般长叹一声，走过来调整她的坐姿："手腕要平，食指的力道在第二关节..."
当苍老的手指碰上琴弦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震颤起来。老人起初只是机械地教学，但渐渐地，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旋律开始流淌。李蛮跟着哼唱，故意在某些小节走调，引得老人忍不住亲自示范。
"不对！这里应该是——"朴成范突然卡住，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李蛮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爷爷示范得真好。"
那天他们一直弹到日落。制作组惊喜地发现，镜头里的老人渐渐挺直了佝偻的背，浑浊的眼睛重新变得明亮。
……
随着录制进行，节目组给的剧本被李蛮一个个推翻。
PD要求"帮老人大扫除"，但她发现朴成范的韩屋虽然简陋，每件物品都有固定位置——那是独居者维持尊严的方式。于是她只帮忙擦了擦高处的窗户，还"不小心"打翻水桶制造笑料，让老人有机会板着脸教训她。
编剧设计"教老人用智能手机"的桥段，她却带着传统信纸和毛笔来，和老人一起给已故的妻子写信。朴成范起初骂她多管闲事，半夜却被摄像机拍到偷偷把信放在神龛前。
直到第五次录制，PD终于忍不住把李蛮叫到面包车里："观众要看的是爱心爆棚的偶像！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日常！"
"可是..."李蛮指着监视器。画面里朴成范正对着神龛上的照片自言自语，嘴角带着久违的笑意。
收视率统计就在这时发了过来。0.8%、1.2%、1.9%...最新一期竟然冲到2.3%，创下节目开播最高纪录。社交媒体上#李蛮朴爷爷#的tag持续升温，观众们热烈讨论着这种"不像演技的演技"。
转折点发生在第七次录制。朴成范突然从壁橱里搬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磁带录音机。
"修得好吗？"老人声音很轻，"里面有...她最后录的《阿里郎》。"
李蛮接过录音机时，发现老人的手在微微发抖。
……
李蛮跑遍了首尔的电器行，终于找到会修这种老式录音机的老师傅。拆开机器时，老师傅"啧"了一声："磁头老化，磁带也受潮了。就算修好，音质也会很差。"
"没关系。"她紧紧攥着背包带子，"只要能听清人声就好。"
等待维修的三天里，她做了件疯狂的事——通过公司联系到国立国乐院，找到当年和朴奶奶同台演出过的艺人，一字一句学习她的唱腔。
归还录音机那天，李蛮还带了台专业的录音设备。
"只能恢复成这样了。"她按下播放键，磁带里传来沙沙的杂音，而后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唱着忧伤的《阿里郎》。
朴成范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老人却浑然不觉，只是颤抖着伸出手，仿佛想触碰空气中不存在的幻影。
就在这时，李蛮突然跟着磁带里的旋律唱了起来。她的声音清澈明亮，与录音里沧桑哀婉的嗓音奇妙地交织，就像跨越时空的二重唱。
原来她偷偷将老磁带进行了数码修复，又把自己模仿朴奶奶唱腔录制的和声混了进去。当副歌部分两个声音完美融合时，连摄影师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朴成范终于崩溃般捂住脸，泣不成声："顺东啊...有人记得你的歌声..."
……
这期节目播出时，收视率直接飙到5.7%。
镜头真实记录了一切：李蛮如何小心翼翼地修复磁带，如何在国乐院熬夜学习唱腔，最后那个震撼人心的合唱瞬间。当播到朴成范颤抖着抚摸老伴的照片时，全国收视曲线冲到顶峰。
社交媒体炸开了锅：
[热评1]：这才是真正的respect啊！现在哪个爱豆会为素人做到这种程度？
[热评2]：看哭了...李蛮不是在做节目，是在修补一个人的灵魂
[热评3]：原来国乐可以这么美！求音源！
最让人意外的是传统音乐界的反应。国乐大师金振浩在ins发文称赞："流行歌手能如此尊重传统，是文化传承的幸事。"国立国乐院甚至发来合作邀请。
而朴成范老人的变化更惊人。节目结束后，邻居们经常看到他和社区老人一起下棋，偶尔还会带着伽倻琴去公园演奏。有人拍到他去理发店刮了胡子，穿着整洁的韩服在老伴墓前放了一束鲜花。
至于李蛮，她依然每周都去韩屋吃饭。没有摄像机跟着，她会给老人带市场买的时令菜，听他讲六十年代国立剧团的故事。有时候他们什么都不说，就安静地听那些老磁带。
某个黄昏，朴成范突然塞给她一个信封："拿着。我这种老骨头没什么人脉了，但当年教过的学生里，倒还有几个在娱乐圈说得上话的。"
信封里是一封推荐信，落款赫然是某顶级娱乐公司创始人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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