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枪管的金属味在舌根炸开，伪我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突然抽搐。活体文字组成的箭头在空中分裂，一半继续指向通风管，另一半突然调转方向扑向伪我。那些黑色粘液构成的文字撞上他作战服时，布料下透出荧蓝代码的轮廓。

"你也在清除名单上？"我牙齿抵着枪管说话，震动顺着颧骨传向太阳穴。金属右臂突然传来高频震颤，皮下电路纹路亮起刺目的红。

伪我喉结滚动，枪管在我口腔里小幅度晃动。"双向通道..."他作战服领口崩开线头，锁骨位置渗出和我右手相同的金属光泽，"规则需要载体，也需要清理冗余数据。"

监控屏突然雪花噪点暴增，闪现出六个并列画面：每个场景里都有个"林夜"正用不同方式自杀。最右侧的画面中，穿病号服的我正把金属餐叉插进耳道。活体文字撞上伪我胸口的瞬间，所有监控屏同时映出核心镜室的俯视图——透明立方体里漂浮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他后颈插满数据线，正在用指甲反复刻画镜面上的数字：0.3。

"那才是原型机？"我右臂不受控制地抓向通风管，金属手指离漩涡还有十厘米时，皮肤突然皲裂出血。伪我猛地抽回手枪，枪管带出的血线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在最近的镜面上。

蜂巢镜面突然全部转向九十度。左侧镜面里穿白大褂的"我"停下缝合动作，手术刀尖指向通风管；右侧儿童版的我们同时举起鲜血淋漓的右手。活体文字发出高频尖啸，分裂成更细小的黑色颗粒，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扑向我和伪我裸露的金属部位。

"认知误差超限了。"伪我撕开左袖，小臂内侧的皮肤正在溶解，露出下面由发光血管组成的倒计时，"系统开始无差别清理。"他突然把枪口塞进自己口腔，动作和我刚才如出一辙。

金属右臂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干扰器外壳已经扩张到锁骨位置，电路纹路爬上颈部动脉。通风管漩涡的转速骤然提升，铁栅栏被气流撕成碎片，露出后面由无数镜面碎片构成的通道。核心镜室里的男人突然抬头，他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荧蓝代码。

"载体通道已开启。"伪我的声音变得电子化，他扣动扳机的动作被拉长成慢镜头。子弹击穿自己后脑的瞬间，所有平行世界的镜像同时做出献祭手势——三百六十度环绕的镜面里，每个"林夜"都举起正在金属化的右臂。

地面镜面浮现出血色方程式，变量δ不断跳动的数值正是0.3。活体文字组成的黑雾突然凝固，在空中拼出第六条隐藏规则：「当认知误差同步率达到100%时，载体通道将永久关闭」

伪我瘫倒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发光代码像萤火虫群般飘向通风管。金属右臂突然自主行动，五指张开插进漩涡边缘。撕裂感从肩胛骨炸开，我看到自己的右臂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由镜面碎片构成的骨骼。

核心镜室的男人突然拍打透明墙壁，他无眼的眼眶转向我，嘴角撕裂到耳根。监控屏切换成第一人称视角：病床上的我正被三个医护人员按住，他们往我静脉的药剂包装上印着相同的血色方程式。

"拒绝同步..."伪我残留的半张脸在地上蠕动，发光血管拼出最后的信息。金属右臂传来强烈的牵引力，通风管漩涡开始吞噬周围的光线。血色方程式的变量δ突然飙升到0.5所有镜面里的"林夜同时发出非尖啸。

活体文字暴雨般砸向核心镜室，在透明墙壁上撞出蛛网裂痕。无眼男人疯狂抓挠着数据线，他胸口浮现出和我一模一样的金属化纹路。蜂巢镜面接连爆裂，碎片在控制室中央聚合成棱锥体，投影出不断增殖的平行世界树状图——每个分支末端都是不同死法的"林夜"。

金属右臂突然齐肩断裂，镜面骨骼在飞向漩涡的过程中解体成无数光点。失去支撑的我跪倒在血色方程式上，手掌按住的变量δ数值开始暴跌。伪我完全数据化的头颅突然弹起，咬住我后颈的皮肤。

剧痛中看到核心镜室的无眼男人扯断了所有数据线，他漂浮的身体开始极速老化。监控屏切换成实验室监控画面：十几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林夜"，他们后颈都插着相同的接口。

通风管漩涡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迸发出的强光照亮了控制室顶部隐藏的镜面——那里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个由发光血管构成的巨型神经网络，每个节点都闪烁着0.3的数值。

血色方程式突然全部变量归零，活体文字组成的黑雾集体冲向核心镜室。无眼男人撕开自己胸膛的瞬间，控制室所有设备同时输出相同的警告：「认知污染超出，启动最终协议」

伪我的牙齿还嵌在我后颈，电子音从合处传来："通道要塌了，快把δ值推到1..."断裂的金属右臂突然在漩涡中重组，镜面骨骼构成的手掌抓住某个正在数据化的"林夜"小腿。

蜂巢镜面全部映出相同的画面：穿病号服的我挣脱束缚，将静脉注射器插进医生眼球。血色方程式突然翻转，所有符号重组为新的函数。控制台迸发的电火花中，通风管漩涡深处传来镜面碎裂的连锁反应声。

\[未完待续\]我后颈的皮肤被伪我牙齿咬穿的地方开始渗出荧蓝色的数据流，那些光点像萤火虫群般逆着重力向上飘散。通风管漩涡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金属右臂重组的手指突然插入我左眼——没有疼痛，只有冰凉的触感像手术刀般切开视觉神经。

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监控画面：穿白大褂的"我"正在解剖台上切开另一个自己的胸腔，儿童版的我们手拉手跳进焚化炉，老年林夜用颤抖的手指在镜面上反复擦除同一个数字。血色方程式突然坍缩成黑洞，所有活体文字组成的黑雾被瞬间吸入。

"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伪我的电子音从我咬穿的喉管里传出，声带振动摩擦着暴露在空气中的金属骨骼，"需要至少一个世界的林夜保持δ值低于0.1..."断裂的右臂突然从漩涡中拽出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版我，他缺失的左臂断面正滴落着和我相同颜色的代码液。

核心镜室的无男人突然静止，他胸口浮现的金属纹路开始逆向流动。三百六十度环绕的镜面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我躺在手术台上，医护人员正在往我太阳穴钉入δ值刻度的金属标尺。通风管漩涡收缩产生的真空吸力扯开了我的作战服，露出心口位置正在跳动的数字——0.47。

少年版的我突然扑向血色方程式，他残缺的身体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溶解成发光血管。变量δ的数值剧烈波动，活体文字组成的黑雾从核心镜室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第六规则的完整形态：「认知误差归零时，载体通道将自我湮灭」

金属右臂暴走，五指刺入我完好的左臂肩关节。剧痛中看到所有镜面里的"林夜"开始集体老化，他们金属化的部位正渗出黑色粘液。伪我残留的头颅突然爆开，飞溅的代码碎片在空中组成倒计时：10秒。

通风管漩涡突然吐出半截手臂——那是某个平行世界的我完全机械化的右臂，掌心嵌着δ值0.08的发光标识它像有生命般抓住我暴走的金属右臂，两个机械部件接触的瞬间爆出足以灼伤视网膜的蓝光。

"最后的选择..."少年版我溶解后留下的发光血管突然缠住我的脚踝，将我拽向血色方程式中央。核心镜室的无眼男人做出撕扯动作，他胸口的金属纹路突然全部转移到我身上。监控画面切换成俯视视角：十几个培养舱里的"林夜"正在同步溶解。

倒计时跳到3秒时金属右臂突然安静下来。它展开的机械指缝里流出细沙般的镜面碎片，那些微粒自动拼出核心镜室的立体结构图——无眼男人的位置着δ值0.0。活体文字组成的黑雾突然全部静止，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暴风雪。

1秒。我抓住那截δ值0.08的金属，狠狠插进自己心口跳动的数字。血色方程式突然全部变量归零，蜂巢镜面同时浮现出同一个画面：躺在病床上的我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