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二三五辩论队的活动室，空气里漂浮着细密的尘埃。团子抱着一摞资料推开门，看见南北正对着镜子练习手势，陶好戴着耳机反复听模拟赛录音，小鱼则在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攻防要点。晨光为每个人的轮廓镀上金边，却掩不住他们眼下淡淡的青黑。

"大家歇会儿吧。"团子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时热气蒸腾，"我早起熬了山药粥，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南北伸手接过碗，嘟囔着："还是团子靠谱，不像某人，关键时刻给对手通风报信。"他话音未落，活动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角落——刘彦泽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指间捏着一叠打印纸，脸色比往常更苍白。

团子的勺子"当啷"撞在碗沿。这是模拟赛前三天，自从上次分享完一队战术，刘彦泽再没出现过。此刻他西装笔挺，领口别着辩论队徽章，倒像是来下战书的。

"我...整理了些一队可能用到的案例。"刘彦泽把资料放在桌上，刻意避开团子的眼神，"这次辩题他们主攻'算法茧房导致思想固化'，你们可以从...""够了！"南北猛地站起来，碗里的粥洒在资料上，"刘学长，你到底哪边的？上次帮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来送情报？你当一队是摆设？"

陶好摘下耳机，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南北，别冲动。"她转向刘彦泽，"不过你确实该避嫌，毕竟关系特殊。"

刘彦泽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是点点头。他转身时，团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下！"她抓起桌上的纸巾擦去资料上的粥渍，又抽出几张干净纸重新誊写，"这些案例很有用，谢谢。"

"团子！"南北难以置信地提高音量。

"辩论场上没有私人感情。"团子头也不抬，"我们需要情报，就像他们也会想知道我们的准备。"她把整理好的资料塞进刘彦泽怀里，"但下次别来了，我不想你为难。"

刘彦泽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保重"。他离开后，南北还在生气，小鱼却若有所思："其实团子说得对，我们不能被情绪影响判断。"

当天深夜，团子独自留在活动室。她盯着白板上的攻防图，手机在桌上震了三次都没接。最后她叹了口气，接通视频通话。画面里，刘彦泽倚在宿舍床边，领带松松垮在脖子上，身后传来一队队友的讨论声。

"还在准备？"刘彦泽问。

"嗯。"团子转动马克笔，"你那边呢？"

"老样子。"刘彦泽突然笑了，"南北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他就是嘴硬。"团子也笑了，"其实私下又把你给的资料翻来覆去看。"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远处传来打更声，提醒着凌晨两点已过。刘彦泽突然说："团子，不管结果如何..."

"我们都会全力以赴。"团子抢着说，"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辩论的热爱。"她举起手机，镜头对准身后贴满便签的白板，"你看，这次我们准备了三个反击点，就等着你上钩呢。"

刘彦泽眼中闪过骄傲："那我可得小心了。"他压低声音，"比赛结束后，我在老地方等你。"

挂断电话，团子把手机贴在胸口。窗外月光如水，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转身继续完善攻防策略，却没注意到门口闪过的黑影——南北抱着一摞书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模拟赛当天，大礼堂座无虚席。团子站在后台，看着对面一队西装革履的身影，心跳快得像擂鼓。刘彦泽正在整理领带，修长手指一下下抚平褶皱，忽然抬头看过来，目光穿过人群与她相撞。那一瞬间，仿佛所有喧嚣都退去，只剩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

"团子，该上场了！"小鱼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团子深吸一口气，跟着队友走向辩论台。灯光亮起的刹那，她听见主持人介绍辩题，听见观众席的窃窃私语，也听见刘彦泽沉稳的"正方一辩，陈述观点"。

"社交媒体构建的信息茧房，正在将当代青年的思想禁锢成一座孤岛..."刘彦泽的声音通过话筒回荡在礼堂，字字句句都像精心打磨的武器。团子握紧话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爱情与辩论从来不是单选题——她要赢，不仅为了二三五，更为了站在他对面，成为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