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紫外线灯下，王倩的皮质手包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荧光指纹。张静调整着放大镜焦距，突然停在一处："陈队，这里有个重叠指纹，食指指腹有特殊纹理。"
陈昊俯身查看，镜片下的指纹中央呈现不规则的十字形裂痕。"手术缝合痕迹？"
"更像是长期接触腐蚀性物质造成的。"张静调出数据库，"匹配到78%，是康泰医药的实验室技术员刘志明。"
解剖台上，苏璃正在检查王倩的尸体。不同于首起案件的"冰冻玫瑰"，这具女尸呈现出诡异的洁净感——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毛孔几乎不可见，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去了所有生命痕迹。
"全身经过强效漂白处理。"苏璃的镊子夹起一片指甲，"但凶手犯了个错误，他太专注清洁表面了。"在放大镜下，指甲缝里几丝蓝色纤维隐约可见，与李成浩案发现场的材质一致。
林涛套着鞋套走进解剖室，手里拿着证物袋："死者公寓里找到这个。"袋中是一部烧焦的手机残骸，"已经送技术科了，不过..."他神秘地眨眨眼，"我还在她微波炉后面发现了这个。"
第二只证物袋里是一本微型记事本，页缘被烧焦，但中间部分完好。陈昊戴上手套翻开，内页记满日期、缩写和六位数金额。
"像账本。"苏璃凑过来，"这些缩写...KT、NY...康泰和诺亚？"
"不全是。"陈昊指着几个"KQ"条目，"可能是器官代号。你看这个'KQ-AB-12/5'，AB型血，12号5点？"
林涛突然吹了声口哨："医药代表兼器官中介？这案子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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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详细报告（节选）
**尸体外部检查**：
- 身高163cm，体重51kg，发育正常营养良好
- 全身皮肤呈现异常苍白状态，触感光滑度增加
- 手脚指甲缝内嵌有蓝色纤维（已提取送检）
- 左肘内侧针孔周围有轻微淤青（约12小时陈旧性）
**内部解剖发现**：
- 胃内容物检出次氯酸钠与华法林混合物
- 肺部水肿伴广泛性肺泡内出血
- 肝脏表面散布针尖状坏死灶
- 肾脏包膜下新鲜出血点
**毒理检测**：
- 血液中检出琥珀酰胆碱（0.2mg/L）及乙醇（1.2g/L）
- 特殊检测发现二甲基亚砜代谢产物
**初步结论**：
死者生前被注射肌肉松弛剂后强迫饮用漂白剂混合液，同时服用抗凝血药物加速内出血。死亡时间约在48小时前，与尸体被发现时的腐败程度不符，推测曾被冷藏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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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白板上，王倩的照片旁已经贴满关联线索。赵明敲击键盘调出一组通话记录："恢复了她最近三个月的通讯，有个号码每周三凌晨两点准时来电，每次不超过90秒。"
"基站定位呢？"陈昊问。
"滨海慈爱医院肾内科病区。"赵明推了推眼镜，"机主登记为副主任医师马文涛。"
苏璃猛地抬头："慈爱医院...不就是那个..."
"去年曝出过器官移植丑闻的私立医院。"林涛接话，调出新闻页面，"后来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陈昊若有所思地转着笔："张静，那本账本能复原更多内容吗？"
"正在用多光谱扫描。"张静的声音从电脑后传来，"发现几个重复出现的缩写：'LS'、'YS'...等等，这一页有完整词！"她突然提高音量，"12月8日，YS配型成功，LS准备就绪，HX需特殊容器..."
会议室内空气骤然凝固。苏璃轻声拼读："YS是移植，LS是临时手术室，HX是..."
"活体器官。"陈昊冷着脸接完，转向林涛，"申请搜查令，我们去会会这位马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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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爱医院肾内科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马文涛白大褂下的阿玛尼衬衫袖口微微发抖，脸上却挂着职业性微笑："王代表确实常来洽谈业务，但只是常规药物推广。"
"推广需要每周凌晨两点通话？"林涛亮出通话记录。
马文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特殊药品的报价需要保密。"
陈昊突然拿起办公桌上的相框："您女儿？看起来很健康。"照片里约七八岁的女孩穿着舞蹈服微笑，"肾功能没问题吧？"
"你什么意思？"马文涛脸色骤变。
"去年十月到十二月，您女儿请了七周病假。"陈昊翻着记事本，"巧合的是，这段时间账本上有三例'KQ-A-儿童'交易记录。"
马文涛的茶杯砰然落地。十分钟后，他在审讯室里崩溃："我只是想救女儿...他们说要等两年才有合适肾源，但她的指标..."
"谁联系的你？"陈昊推过王倩照片。
"不是她！"马文涛激动摇头，"是个戴口罩的男人，说可以安排'特殊渠道'，但要我配合伪造些化验单..."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苏璃举着手机："技术科恢复了王倩手机里的加密文件！"
屏幕上是一份器官受体名单，陈昊扫过那些名字突然僵住——名单倒数第三个赫然写着：周颖，滨海市公安局副局长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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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打着市局窗户。陈昊独自站在办公室，手里捏着周颖的肾脏移植报告。三年前的手术日期刺痛他的眼睛——正是他带队突击检查慈爱医院却"一无所获"的第二天。
手机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王倩尸体旁摆着个小玻璃瓶，标签写着"冬神-7"。第二张照片是对准市局大门的偷拍视角，拍摄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
陈昊猛地拉开抽屉，配枪不见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苏璃抱着一叠资料站在门口："毒理报告有新发现...你怎么了？"
"通知所有人，"陈昊声音沙哑，"立即停止调查慈爱医院这条线。"
苏璃皱眉："为什么？我们刚发现所有死者都..."
"执行命令！"陈昊突然提高音量，同时用身体挡住电脑屏幕。等苏璃离开，他缓缓移开手掌，屏幕上是被放大的移植名单照片——在周颖名字上方，还有一行被刻意忽略的记录：
【苏天明，配型成功，诺亚生物提供免疫抑制剂，手术日期2023/3/15】
苏璃的前夫就叫苏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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