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欺被一群人带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的眼睛被蒙住,只能听到周围纷乱的嘈杂声。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高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这人的血能治愈疫病!”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便骚动起来,议论纷纷:“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那人信誓旦旦地回应道:“绝无虚假!来,给大家亲眼看看!”
随着人群的窃窃私语,一个身形佝偻、浑身溃烂的病患被带了上来。沈厌欺感受到一阵冰冷的刀刃逼近自己的胸膛,随即是尖锐的刺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叫,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围观的人群中传出阵阵惊呼,许多人惊恐地掩住了双眼。有人于心不忍,斥责道:“你这做法也太惨无人道了。”那人不屑地冷笑:“在这乱世,能活命就不错了,还讲什么狗屁人道!”
他熟练地用碗接住喷涌的鲜血,然后将那碗鲜血递给病患,令其服下。令人惊奇的是,病患身上的溃烂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人群见状,骚动不已,有人惊叹,有人质疑,场面一片混乱。
那人道:”看见了吧,来,谁想痊愈就来割肉取血!一锭银子一碗啊。“
起初,众人面对此景尚心存犹豫,但渐渐地,他们变得跃跃欲试。终于,有一个人鼓起勇气走上前来,低声道:“让我来尝试一下。”他接过那把锋利的刀,稍作迟疑,终究还是狠心刺了下去。随着他饮下沈厌欺的鲜血,身上困扰已久的脓包竟迅速消退。见状,群众们从先前的犹豫不决转变为争先恐后,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沈厌欺的惨叫不绝于耳,在经历了无数刀割的痛苦后,他的声音逐渐微弱,只能低声哀求:“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眼泪和血液混合着流出。
柳玉湖察觉到今日珠子异动频繁,不禁心生不安。他掏出珠子,定睛一看,只见那绑架沈厌欺的男子因不堪其吵闹,掏出一瓶药物,强行掰开沈厌欺的嘴,将药灌入他的喉咙。沈厌欺顿感喉中如火灼般疼痛,欲喊无声,只能默默忍受这撕心裂肺的苦楚,泪水无声滑落。
这一幕让柳玉湖怒火中烧,他紧攥着手中的折扇,不自觉间用力过度,指尖渗出鲜血,却浑然不觉。他泪流满面,低声说道:“欺儿,对不起。待我报完仇,得到足够的力量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经历了无数惨绝人寰的折磨后,沈厌欺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不堪。
那个利用他赚钱的男人看了看堆积如山的白银,宣布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明天我们再来。”
旁边的男人好奇地问道:“大哥,为什么我们不多赚一点?”那男人回答说:“你傻啊,如果一下子弄死了他,我们还怎么赚钱?”
小弟听后笑道:“哈哈,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他们将沈厌欺关进了居住的山洞里。沈厌欺气息奄奄,如尸体般躺在地上,眼中不断涌出泪水。他心中反复念道:“为什么……为什么……玉湖,你在哪里?我好痛,真的好痛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厌欺已无力言语,只能不停地抽泣。
沈厌欺说不出话,只能抽泣着。
柳玉湖拔剑出鞘,剑刃寒光闪烁。他毫不犹豫地将剑尖对准自己,鲜血随之汨汨流出。旁边的仆人见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阻拦:“主子,您这是何苦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怎能如此轻易地损伤自己?”
柳玉湖冷笑道:“我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那种痛楚如刀绞般难以忍受。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遭受苦难,却又不得不选择这样的方式,因为只有这样,我的内心才能得到一丝慰藉。”他的声音逐渐哽咽,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下人关切地说道:“主子,若是您真的感到痛苦,何不试着放下这段仇恨呢?那些羞辱虽然难堪,但咬咬牙,或许就能过去,又何必因此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呢?”
柳玉湖满眼怒火,狠狠瞪着那个下人,冷声说道:“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并非我,又怎能体会我所经历的痛苦!这一生中,我最无法忍受的,便是来自他人的羞辱!”
那仆人急忙磕头谢罪,谦卑地说道:“主人,确实是属下失言了。”
柳玉湖面若寒霜,将剑刃轻抵在那仆人的咽喉处,目光如炬。他冷冷地说道:“不过,你的话倒也提醒了我,即便我现在停手,他定会因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而心生怨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手下留情呢?”话音刚落,剑光一闪,那仆人已命丧当场。
到了第二天,沈厌欺被那兄弟二人如同牲畜一般拖到了大街上,他日复一日地承受着来自世人的千刀万剐。在天宫之上,纪严终于处理完了堆积如山的卷宗,将那些该受到惩罚的罪犯尽数发落之后,他返回了戒律阁。他笑着问道:“哈哈,这段时间未曾关注你,不知你与那柳玉湖进展如何?”当他召唤出琉璃镜,却看到了沈厌欺正在遭受千刀万剐的惨烈场景。纪严眉头紧锁,愤怒地捶打着桌子,怒吼道:“柳玉湖!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纪严急忙掏出一张符咒,隐蔽了自己的气息,迅速下凡来到凡间。他降临到沈厌欺的身边,将那些施暴之人纷纷击退。他走到沈厌欺身旁,看着遍体鳞伤的他,咬牙问道:“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玉湖那个混蛋在哪!”
沈厌欺在听到纪严的声音后,泪水瞬间涌出。他无力地用手比划着,发出嘶哑的叫声。纪严急忙掰开沈厌欺的嘴,只见里面已是血肉模糊。这一幕让纪严心如刀绞,他紧紧抱住沈厌欺,悲痛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才一段时间没见,你就被折磨成了这样。”
纪严怀抱着沈厌欺,气势汹汹地朝暮城柳宅前行。
他一脚踹开柳玉湖府门,声如洪钟地喊道:“柳玉湖!你给我滚出来!”
府中的下人见状,顿时惊慌失措,连忙上前说道:“主子不在府上。”
纪严眉头一皱,追问道:“那他去了哪里!”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他去了清灵村。”
纪严小心翼翼地将沈厌欺抱进寝室,轻柔地为他处理伤口。当纪严解开蒙在沈厌欺眼上的黑布时,或许是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沈厌欺的眼睛在光线下微微颤动,有些难以睁开。经过短暂的适应,他终于看清了纪严的脸,瞬间扑进纪严的怀里,无声地痛哭起来。那泪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这些天来所遭受的苦难与折磨,让纪严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纪严满眼温柔地凝视着沈厌欺,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别哭了,我的小神君,脸上还有伤呢,我心里可疼着呢。”然而,沈厌欺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怎么也止不住。纪严心中一软,微微低头,轻轻吻上了沈厌欺的唇。这一举动让沈厌欺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他用力将纪严推开,愣愣地看着他。
纪严看着沈厌欺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笑道:“这样是不是就不哭了?”
沈厌欺急切地用手势比划着,纪严迅速为他取来纸笔。
只见他挥笔写下“混蛋”二字,纪严见状笑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骂我。”
沈厌欺又急匆匆地写道:“我必须去找阿玉。”
纪严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你看看自己,现在浑身是伤,还惦记着他!”
沈厌欺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那般无助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纪严的心。他素来冷硬,却在这一瞬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叹息一声,仿佛妥协般说道:“好吧,我带你去找他。但你得答应我,待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必须跟我离开,从此不再见他。我会把你好好珍藏起来,再也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纪严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但更多的却是满满的疼惜与呵护。
沈厌欺微微颔首,纪严小心翼翼地喂他服下丹药后,便带着他匆匆飞往清灵村。
与此同时,柳玉湖正在与洛清欢商议要事,他取出珠子展示给洛清欢看。
洛清欢赞叹道:“做得很好,只差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了。”
柳玉湖闻言有些疑惑:“还差一点儿?”
洛清欢运指如飞,算了一卦,微笑道:“纪严正带着沈厌欺朝这边赶来。”
柳玉湖不禁皱起眉头:“纪严?他为何会来?”
洛清欢却显得颇为欣喜:“来得正好,来得正好!”
他拿出一叠符咒,叮嘱道:“我这就前往清灵山布置阵法,你想办法把他们引过去。”言罢,洛清欢便化作一道清风离去。
洛清欢刚刚离去,纪严便带着沈厌欺匆匆赶到。
柳玉湖一看到沈厌欺,瞬间将身旁的纪严抛诸脑后,轻抚着他的面颊,哽咽道:“欺儿,你……”
纪严满腔怒火,松开沈厌欺,挥拳朝柳玉湖砸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纪严怒斥道:“你当初信誓旦旦地承诺过什么?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他!这就是你的守护之道?
柳玉湖抹去嘴角的血痕,冷笑道:“是他自己愚蠢至极。你想替他报仇?尽管来吧。”
言罢,他转身离开,径直朝着清灵山飞去。纪严见状,大喊道:“别想走!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随即抱起沈厌欺,紧追不舍。
清灵山的宫殿之内,洛清欢早已静候多时。柳玉湖有些不安地问道:“他们已经朝这边来了,你布下的阵法真的能困住他吗?”洛清欢眼神坚定,回答道:“放心吧,这阵法虽不能真正伤害他们,但可以短暂地封印纪严的元神,让他暂时昏迷。他毕竟是一位活了上万年的老神仙,实力深不可测,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们继续向宫殿深处行进,目之所及,皆是散落一地的动物与人类尸骨。这凄惨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就在此刻,他们察觉到李赫正潜伏在暗处。李赫的双眸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恰似来自幽冥的鬼魅。在冷冷的空气中,李赫的声音如同一把冰刃划破了沉寂:“你终于来了,这次是为了向我复仇吗?”洛清欢对着柳玉湖道:“你先下去好好招呼那二位大神。”
纪严和沈厌欺已步入清灵山那片幽邃的森林,纪严满目警惕,紧张地守护在沈厌欺身旁,低声提醒:“这里静得可怕,当心。”
随着他们的步伐,四周忽然亮起耀眼的光束,原来是洛清欢布下的阵法。
在危急之中,纪严将沈厌欺猛地推出阵法之外。
与此同时,柳玉湖的出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他放声大笑,嘲讽道:“哈哈哈哈,堂堂司法仙君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
纪严怒目而视,咬牙道:“你这畜生!”
柳玉湖不慌不忙地拿出符咒,瞬间吸引了一群邪祟向纪严涌去。纪严急忙施法抵挡,而沈厌欺则紧紧抓住柳玉湖的胳膊,却只能无力地比划着。
柳玉湖见状,冷笑道:“怎么了欺儿?你为何不说话。”
沈厌欺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随后无奈地摆摆手。柳玉湖掀开他的口腔查看,里面血肉模糊,已然开始溃烂,他震惊道:“他们……竟然把你害成这样!”
沈厌欺跪在地上,指了指纪严,又做出哀求的手势。
柳玉湖面色一沉:“你是想让我不要伤害他吗?”
沈厌欺点头。柳玉湖妒火中烧:“不可能。你滚开,若再拦着我休怪我不念旧情。”
然而,沈厌欺坚决不让,柳玉湖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纪严在和鬼怪的打斗中不忘提醒:“柳玉湖!你敢动他!”
见沈厌欺仍不让步,柳玉湖拿出符咒召出一道光束向他打去。
纪严见状,欲强行破阵,却遭到反噬。那金光在即将击中沈厌欺的瞬间,竟绕过他打中了纪严,随后在纪严的额头上消失。阵法也随之消散。沈厌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抱着纪严,纪严虚弱地说道:“你这傻瓜,总是让我为了你一次又一打破心中法纪。”随后便闭上了双眼。随着元神的短暂封印,纪严的气息渐渐消散,沈厌欺心中的恨和愤怒再也无法抑制,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此时,柳玉湖手中的珠子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欣喜地看着这珠子,道:“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伤害你了,欺儿。”
沈厌欺走到他身边,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情意,他拔出柳玉湖腰间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柳玉湖却平静地说道:“好,这一剑就当是让你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