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木的天永远干冷,风卷着沙粒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微的信号,试图传递什么,又全都在落地前破碎成沉默。
吴邪站在疗养院门前。
手里是那盘录像带,已经被他反复看了好几遍。那句“来塔木陀,找到终极”,仿佛被某种力量刻进脑子里,走到哪儿都跟着他。
他没有发现,这座建筑侧楼的玻璃已经反着照出两道身影。
张起灵走在前头,步伐不急。
张绮玥落后半步,一边戴上耳机,一边轻声问他:“你记得路线?”
“记得。”他回答很快。
“那就前面带路吧。”她把耳机挂回兜里,没再说话。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眸色淡淡地落在她脸上:“累吗?”
“没。只是这风吹得我有点困。”
张起灵点头,忽然抬手帮她拉了下帽檐,把她额前那缕碎发别好。
绮玥偏头看他:“张族长今天很体贴。”
他语气认真地说:“因为你是我夫人。”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们不是来找终极的。
他们是来陪一个“注定会走这一趟”的人,看他能不能撑到最后。
吴邪这边推门而入,疗养院一楼还有残存的潮气味。他顺着地图走上二楼,推开那间放录像带的房间,屋里只亮着一盏小灯。
没人,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但他不知道,在这座楼的另一侧,已经有人看过了一遍录像内容,并清理了播放记录。
镜姐躺在虚拟频道里哼歌:【张家提前安排完毕,绮玥今天状态不错,小哥表现也正常。吴邪……唔,天真依旧。】
张起灵低声“嗯”了一下,坐到绮玥身边的长椅上。
她递给他一颗糖:“吃点东西,不然等会你又要说我饿着你。”
张起灵接过,糖纸没发出一点声响。
绮玥望着窗外:“他应该也快进来了。”
张起灵没回话,手指不自觉地在糖纸边缘绕着。
“你真不打算帮他?”她轻声问。
张起灵缓缓摇头:“你说别帮的。”
“那就不帮吧。”她靠着他肩膀,声音几乎听不见,“我只是陪你看他走一遍。我们不走回头路。”
他垂眼看着她靠在自己肩上,手指轻轻落在她发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尾。那种温柔,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却藏得稳妥,也藏得踏实。
他不需要别人明白。只要她在身边,就够了。
那天的风沙很大,吴邪看着录像里那些模糊的影像,眼里泛着不安的光。
他没意识到,他脚下走的每一格地砖,都早有人踩过、标记过。
但那些人并没有告诉他路怎么走。
他们只在远处,看着,看他一个人走。
他以为自己是在追逐“终极”。
可张绮玥却悄声说:“他在追的,不一定是真。”
张起灵没有应声,只是握住她的手,很轻,但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