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父亲的电话在凌晨六点响起，刺耳的铃声像把电钻直戳太阳穴。

我摸索着抓起床头的手机，身体上的酸涩让我更加烦躁，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崔闵茵"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哑着嗓子问，眼睛都懒得睁开。

崔父"可是吴世勋刚给我打了电话。"

父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每个字都像冰锥般锋利，

崔父"他约你九点在汉南洞那家咖啡馆见面，谈文化产业扶持计划的事。"

崔父"你最好准时到。"

我猛地睁开眼，睡意瞬间消散，

崔闵茵"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

崔父"你还好意思问？"

父亲冷笑一声

崔父"他连着给你发了几条消息，你一条都没回。"

崔父"现在人家直接找到我头上来了！你知道这让我多难堪吗？"

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偷偷腹诽——

【脸皮这么薄能包养一堆小三?】

崔闵茵"我不想去。"

我翻了个身，被子卷成一团，

崔闵茵"派个副总去就行了。"

崔父"崔闵茵！"

父亲的声音陡然提高，

崔父"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崔父"吴世勋现在是首尔市长，他手里的文化产业扶持资金有多少企业盯着你知道吗？"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胸口发闷，

崔闵茵"所以呢？"

崔父"所以你必须去！"

父亲咬牙切齿，

崔父"而且必须拿下这个项目。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崔父"我听说吴世勋一直对你..."

崔闵茵"烦不烦！"

我猛地坐起身，

崔闵茵"我去就是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吴世勋发来的短信：「期待今天的会面。」

神经病吧！

我狠狠把手机扔在床上，翻身下床。

淋浴时水温调得比平时高，烫得皮肤发红，却冲不散胸口的郁结。

吴世勋一向如此，高中时就这样——

表面温和有礼，骨子里却比谁都固执，想要的东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热水冲刷过身体时，我机械地清洗着每一寸肌肤，却怎么也洗不掉朴灿烈昨晚留下的痕迹。

他的吻像烙印般刻在我颈侧和锁骨，鲜艳得刺目。

我特意选了件高领的黑色连衣裙，又用遮瑕膏仔细掩盖那些痕迹。

九点整，我推开咖啡馆的门。

这家店藏在汉南洞的一条小巷里，是家会员制的私人场所，保密性极好。

吴世勋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几份文件。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吴世勋"早。"

我拉开椅子坐下，将包放在一旁，

崔闵茵"抱歉，昨天太忙没看手机。"

吴世勋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吴世勋"没关系。"

吴世勋"谢谢你能来。"

径直在他对面坐下，

崔闵茵"难道不是你找我父亲施压的结果吗？吴市长好手段。"

吴世勋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吴世勋"我只是很期待这个项目。"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

吴世勋"这是文化产业扶持计划的详细方案，尹荷娱乐如果能参与——"

崔闵茵"直说吧，"

我打断他，没碰那份文件，

崔闵茵"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茶室里的钢琴声突然停了，我们的对话在短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吴世勋的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敲击，节奏稳定得像心跳。

吴世勋"我想和你谈谈，"

目光直视我的眼睛，

吴世勋"不只是公事。"

我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大吉岭红茶，加一片柠檬，不加糖——他居然还记得。

可惜我早已经换了口味。

崔闵茵"吴市长，"

我放下茶杯，

崔闵茵"五年前是你拒绝了我，还记得吗？"

崔闵茵"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吴世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吴世勋"我从来不会拒绝你。"

崔闵茵"哦？那'对不起，再见'是什么意思？"

我模仿着他当年留言的语气

崔闵茵"让泰容转交一张字条就消失，连当面道别的勇气都没有？"

吴世勋"我托李泰容转交给你的不止那张字条，还有一封信。"

崔闵茵"什么信？"

我皱眉，

崔闵茵"我从没收到过什么信。"

吴世勋的表情变得复杂，像是惊讶又像是困惑，

吴世勋"我写了整整三页纸...托他亲手交给你..."

崔闵茵"撒谎。"

我的声音因压抑怒火而颤抖，

崔闵茵"泰容是我的好朋友，他什么人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停住了。

李泰容确实从未提起过什么信，但那些年他对我表现出的异常依赖感。

每次我提起吴世勋时他闪烁的眼神...难道真的...

不，不可能。我摇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想法。

崔闵茵"算了，"

我向后靠进椅背，故意岔开话题

崔闵茵"过去的事不重要。"

崔闵茵"说说你的项目吧，尹荷可以参与，但我有条件。"

吴世勋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

吴世勋"请讲。"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们像真正的商业伙伴一样讨论合作细节。

吴世勋的专业素养令人惊讶——他对娱乐产业的了解远超我的预期，提出的建议也切中要害。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要忘记我们之间复杂的过往，沉浸在这场纯粹的工作对话中。

吴世勋的目光落在我左手的订婚戒指上，眼神暗了暗，

吴世勋"金俊勉...他对你好吗？"

崔闵茵"当然。"

我下意识转动戒指，

崔闵茵"金氏银行的继承人，年轻有为，温柔体贴。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吴世勋"你爱他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像记耳光甩在我脸上。

我抬头瞪他，

崔闵茵"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话锋一转，

吴世勋"朴灿烈...真的和我有关系吗？"

我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

崔闵茵"什么？"

我强装镇定，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吴世勋"边伯贤告诉我的，"

吴世勋的声音很轻

我猛地合上文件夹，金属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崔闵茵"边伯贤的话你也信？"

崔闵茵"他巴不得天天看我笑话。"

我故意向后仰，让阳光直射他的脸，迫使他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