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智"理事长,股东们还是否决了新女团的企划案。"
助理秀智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紧绷的神经。
我抬眼看向会议室,那群西装革履的老古董正鱼贯而出,他们互相拍着肩膀,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李常务甚至在经过我时故意咳嗽了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令人作呕的得意。
我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指尖在会议桌的实木表面上敲出一段不规则的节奏。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排移动的腐朽墓碑——固执、死板、散发着上个世纪的气息。
秀智"他们说概念太前卫,担心市场接受度。"
秀智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纤细的手指将散落的文件整理成整齐的一摞,轻轻放在我面前。
秀智"特别是李常务坚持认为女团成员不应该有纹身和染发,说这样会影响品牌形象。"
我嗤笑一声,翻开文件,万宝龙红笔在否决意见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墨水几乎要渗透纸张。
崔闵茵"前卫?"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尖锐
崔闵茵"他们懂什么叫前卫?十年前他们还说女团不能穿短裤上台呢,现在呢?满大街不都是露腿的美女?"
我将文件重重合上
崔闵茵"这群老东西的脑子,可能还停留在他们穿喇叭裤跳迪斯科的年代。"
秀智抿了抿嘴唇,我知道她在憋笑。这个刚毕业两年的小姑娘是我亲自挑选的助理,聪明、机灵,最重要的是——我完全喜欢这种类型的长相。
秀智"那我们现在..."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裙的褶皱,确保每一个线条都完美无缺。
崔闵茵"按原计划准备。"
崔闵茵"下周董事会上,我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尹荷真正的主人。"
秀智点点头,快速在平板上记录着。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
秀智"对了,朴灿烈先生在外面等您,说是有事找您。已经等了快一小时了。"
我皱眉,看了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下午四点十分,距离我与M电视台台长的视频会议还有五十分钟。这个时间点,他不在剧组拍戏,跑来找我做什么?
崔闵茵"他说什么事了吗?"
秀智"没有,只说想见您。"秀智顿了顿,"他带了咖啡。"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小子倒是会来事。我揉了揉太阳穴,走向办公室的休息区。连续三小时的董事会让我后脑勺隐隐作痛。
崔闵茵"让他进来吧。"
二十六层的高度让我能俯瞰整个江南区最繁华的地段。尹荷娱乐的大楼就矗立在这片黄金地带的中心,像一座闪闪发光的纪念碑。
玻璃上倒映出我的身影——黑色修身Alexander McQueen,衬得腰肢不盈一握;长发微卷,像黑色的瀑布披散在肩头;红唇如血,是Christian Louboutin那支名为"女王"的色号。我对着倒影调整了一下梵克雅宝的耳环。
门被轻轻敲响,接着是朴灿烈小心翼翼的声音——
朴灿烈"闵茵姐,我可以进来吗?"
崔闵茵"进。"
我没有转身,继续欣赏着窗外的景色,或者说——欣赏玻璃上即将出现的那个身影。
门开了,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飘进来,混合着咖啡的醇厚。朴灿烈总是用那款Le Labo的香水,我曾经随口说过喜欢这个味道,他就再也没有换过。
朴灿烈"闵茵姐。"
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近了许多
朴灿烈"我给你带了咖啡。"
我这才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捧着两杯咖啡,脸上挂着那种我熟悉的、讨好的笑容。他今天穿得很简单,白色棉质T恤包裹着宽阔的肩膀,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腿部线条,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但那张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太是我喜欢的样子了。
崔闵茵"这个时间点不在片场,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走向办公桌,故意不看他,手指划过桌面上一份份待签的文件。
他像只大型犬一样黏黏呼呼跟在我身后,把其中一杯咖啡放在我面前
朴灿烈"今天导演临时调整了拍摄计划,我的戏份提前拍完了。"
朴灿烈"想着闵茵姐可能在为工作烦心,就买了咖啡过来。"
我瞥了一眼杯套——是我常去的那家位于清潭洞的咖啡店的特调。这小子倒是记得清楚,从片场到这里要绕四十分钟的路。
崔闵茵"坐吧。"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则靠在办公桌边缘,打开杯盖闻了闻——香草拿铁,加双份浓缩,少糖。完美得让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我轻哼一声,啜了一口咖啡,任由那股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满足感。朴灿烈是我"包养"了一年的新人演员,我给他资源和人脉,他给我陪伴。这种关系简单明了,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山盟海誓,只有各取所需的清醒。
崔闵茵"新戏拍得怎么样?"
我转移话题,目光扫过他修长的手指。那双漂亮的手此刻正不安分地把玩着咖啡杯的杯套。
朴灿烈"很顺利!"
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星星。
朴灿烈"导演说我进步很大,昨天那场哭戏一条就过了。"
他向前倾身,T恤领口又敞开了一些。
朴灿烈"谢谢闵茵姐给我这个机会。"
崔闵茵"是你自己试镜表现好。"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电话,一次饭局,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朴灿烈突然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我挑眉看他,他却突然单膝跪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掌心有些因健身留下的薄茧。
朴灿烈"闵茵姐,我真的很感谢你。"
他抬头看我,眼神真挚得几乎让人信以为真。
朴灿烈"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在各个剧组跑龙套,演那些连台词都没有的路人甲。"
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心里却冷静地分析着他的表演。不得不说,这小子演技确实进步了,这眼神、这语气、这微微颤抖的下唇,活脱脱一个感恩戴德的小奶狗。
崔闵茵"灿烈啊"
崔闵茵"我们之间是交易,不是慈善。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就这么简单。"
崔闵茵"别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温顺的模样。
朴灿烈"我知道,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感谢你。"
朴灿烈"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轻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呼吸故意扫过他的耳廓。
崔闵茵"真想感谢我?今晚九点,汉南洞那套公寓,让我狠狠看看你的'诚意'。"
他的耳尖瞬间变得通红,心里也知道我在开玩笑,毕竟我们从未发生过肉体关系。每天晚上只是朴灿烈在边上为我哼安眠曲,是的,自从三年前母亲死后,我总是失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父亲大人"。我翻了个白眼,对灿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
崔父"闵茵啊,今晚带俊勉来老宅吃饭。"
父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立刻绷紧了神经。
崔闵茵"我很忙。"
崔闵茵"有个新项目要处理。"
崔父"忙什么?忙着和那个小演员厮混?"
父亲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些
崔父"崔闵茵,别忘了你的身份!金家已经对最近的绯闻很不满了。《Dispatch》那篇报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压下来吗?"
崔闵茵"我的私生活不需要金家指手画脚。我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联姻。再说了"
崔闵茵"在包养这件事上,您可是我的启蒙老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父亲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崔父"七点,别迟到。否则你别想通过那个企划案了。"
崔父"还有"
崔父"世勋回国了,新任市长。后天有个欢迎宴会,你必须和俊勉一起出席。"
我的呼吸一滞。吴世勋。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插入我的心脏。
五年了,自从他毫无征兆地出国,我们就再没见过面。
崔闵茵"...知道。"
电话被挂断了。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朴灿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像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朴灿烈"闵茵姐..."
崔闵茵"你回去吧。"
崔闵茵"今天我很忙,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他欲言又止,漂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最后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我抓起桌上的文件夹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像雪花一样散落一地。
母亲等待父亲回心转意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眼前——
向来温婉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瘦得脱形的脸不时转向门口,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直到最后一刻还在等那个永远不会来的男人。
而我,绝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爱情?那不过是多巴胺的骗局。
我按内线叫秀智进来,她已经习惯了我发脾气的丑样子,熟练地开始捡拾地上的文件。
崔闵茵"准备车,六点我要去金家。"
崔闵茵"还有,联系一下金俊勉,今晚有家宴。"
崔闵茵"告诉他穿得体面点,我父亲最喜欢他那套虚伪的绅士做派。"
秀智点头记下,又提醒我——
秀智"理事长,七点您还有个和M电视台台长的视频会议..."
崔闵茵"取消。"
崔闵茵"今晚我要应付另一位烦人的老...先生。"
我走向落地窗,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在这里,我好像能掌控一切。
但在某些方面,我依然被困在名为"崔氏继承人"的牢笼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金俊勉发来的消息:「六点半在你公司楼下接你。我带了82年的拉菲,你最喜欢的。」
我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金俊勉,我完美的联姻对象,金家继承人,表面温柔体贴,内心却比谁都清楚这场婚姻的本质。
我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我打开电脑,继续修改那个被否决的女团企划。
工作,永远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至于朴灿烈...我摇摇头,把那个温顺如宠物般的形象赶出脑海。
宠物可以宠爱,但绝不能让它占据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