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蜷缩在安全屋地下室的防静电椅上，胃部传来的绞痛让她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扩散，混合着冷冻喷雾的薄荷味刺激着喉管。迅猛龙的全息投影正在调试量子解码器，恐龙睡衣的尾巴随着数据流左右摆动，在金属墙面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胃酸正在腐蚀芯片保护层。"迅猛龙扔来一支冷冻喷雾，虚拟形象的指尖穿过苏晚的手腕，"含住这个，能延缓溶解速度。"
苏晚拧开喷雾时，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医院通风管道的铁锈。零下三十度的雾气喷进口腔，瞬间冻结了唾沫，喉管像被冰锥贯穿般刺痛。她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进度条，父亲最后那句"销毁所有"在耳膜深处重复回响。
量子解码器突然发出高频蜂鸣，投影屏炸开无数蓝色光点。L.S-7的分子结构图在空气中旋转，右下角的水印显示这是父亲去世前三天修改的版本。苏晚的指尖悬在某个苯环结构上方——这个本该是六边形的结构出现了异常的七边形畸变。
"继续放大。"她的声音被冷冻喷雾冻得嘶哑。
显微镜数值跳到1200倍时，畸变处浮现出微型刻痕。迅猛龙的虚拟形象突然僵住，恐龙尾巴笔直地竖起来："这是顾怀卿的数据签名......"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父亲生前的影像。画面里的白大褂沾着试剂污渍，右袖口有块棕褐色污迹——那是父亲总放在实验室的普洱茶渍。苏晚的指节抵住牙齿，父亲说话时习惯性推眼镜的小动作让她的肋骨传来幻痛。
"顾怀卿提供的实验数据有问题。"影像中的父亲语速很快，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陆时寒在基因编辑阶段做了手脚......"
刺耳的电流声突然撕裂画面，父亲的面容扭曲成抽象色块。苏晚扑向操作台，膝盖撞在金属边缘的闷响被警报声吞没。迅猛龙切断外网连接时，投影屏上只剩父亲最后半句"实验体的真相在......"的残影。
"有量子级探测波在扫描这里！"迅猛龙的睡衣恐龙变成警戒的红色，全息投影不断闪烁，"他们用了陆氏军工级别的......"
苏晚已经启动强行修复程序。她扯开领口，智能手表对准颈动脉处的微型芯片。蓝光扫描过视网膜时，胃里的金属片突然剧烈震动，像有刀片在腹腔里翻搅。父亲破碎的影像重新聚合，这次他的白大褂前襟沾着新鲜血迹。
"陆时寒不是敌人......"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声。苏晚抄起操作台上的激光切割器，后腰撞到正在备份数据的服务器。迅猛龙的全息形象突然分裂成数十个残影，每个都在用不同语速重复："东侧通道安全系数0.7%——重复——0.7%——"
父亲影像的最后片段在警报红光中闪烁。画面里的背景突然露出半块标牌，苏晚瞳孔骤缩——那是母亲病房所在的神经内科楼层。她扑向数据备份端口时，通风管道盖板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出焦黑的洞。
"备份完成度87%......89%......"迅猛龙的电子音开始断续，虚拟形象的恐龙尾巴正在像素化消散，"检测到生物凝胶......正在突破第三防火墙......"
苏晚把数据存储器塞进隐形眼镜盒，冰凉的金属盒贴着小腹藏在腰带内侧。通风管道里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有无数湿滑的触手在金属表面爬行。她撞开紧急通道的瞬间，背后传来生物凝胶爆破的闷响，腥甜的化学药剂味道灌满走廊。
安全屋的备用通道比想象中狭窄，苏晚的肩膀擦过两侧的管线，绝缘层剥落的碎屑粘在汗湿的衬衫上。视网膜投影突然强制启动，顾怀卿被拘束带固定的画面直接投射在眼前。这次她看清了那些青灰色血管的走向——正是L.S-7配方里被篡改的基因链序列。
通道尽头的应急灯突然熄灭。苏晚摸到防火门把手时，背后传来生物凝胶特有的"咕啾"声，像是有人踩进深及膝盖的沼泽。防火门打开的刹那，月光照出走廊尽头的高大人影，陆时寒的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把隐形眼镜交出来。"他的声音比冷冻喷雾还冷，黑色大衣下摆沾着安全屋蓝色绝缘粉末，"除非你想看生物凝胶溶解活体组织的全过程。"
苏晚后退时碰到消防栓，金属外壳上凝结的冰霜粘住她的手背。视网膜投影突然弹出最后的数据分析——父亲影像里那块血迹的喷溅角度，与医院监控里母亲病床的位置完全吻合。陆时寒向前迈步时，月光照出他右手握着的圆柱形容器，里面半透明的凝胶正在沸腾。
"你以为自己在追查真相？"陆时寒转动着生物凝胶容器，液体表面映出苏晚苍白的脸，"顾怀卿把L.S-7注入你母亲血管时，用的就是这种容器。"
迅猛龙残存的信号突然挤入通讯频道，苏晚的智能手表震动两下。视网膜投影强制播放了一段加密视频：顾怀卿站在母亲病床前，正把淡蓝色液体推入输液管。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正是父亲影像里白大褂染血的同一天。
陆时寒突然掷出凝胶容器。苏晚侧身闪避时，隐形眼镜盒从腰带滑落，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容器撞在防火门上爆开，凝胶接触金属的瞬间腾起刺鼻的白烟。陆时寒的大衣擦过正在腐蚀的防火门，皮革灼烧的味道混着凝胶的腥甜充斥走廊。
"你父亲用命换来的数据......"陆时寒的皮鞋碾过隐形眼镜盒，合成树脂碎裂的脆响淹没在警报声里，"就装在这个小里？"
苏晚撞开楼梯间门时，后颈感受到生物凝胶蒸发的热浪。迅猛龙最后的全息残影在视网膜上闪烁，拼出父亲未说完的半句话："......在冷冻舱第三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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