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的指节在咖啡馆的玻璃杯上泛白，冰水凝结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木桌上洇出深色圆斑。窗外雨势渐大，对面巴洛克建筑门廊下的"维修工人"第三次调整耳麦位置，这个动作让他的夹克下摆掀起，露出枪套的黑色轮廓。
"先生需要续杯吗？"女服务生突然出现在桌边，指甲修剪得过于整齐的手指搭在咖啡壶把手上。
老李摇头，余光却瞥见她制服袖口的铜制纽扣——和铜币会成员衬衫上的一模一样。他假装被呛到咳嗽，弯腰时看见她小腿上别着的战术匕首。咖啡馆角落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女主播甜美的声音报道着全城监控系统升级的新闻，画面切到市政官员微笑的脸，那人领带夹上闪着熟悉的铜色反光。
暴雨突然变得狂暴，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指甲在抓挠。老李抓起报纸冲向门口，与推门而入的西装男人擦肩而过时，闻到对方身上特殊的檀香——铜币会高层会议室专用的熏香味道。他在屋檐下系鞋带，看见三个穿市政维修制服的人正23号门牌下方的地井，其中一人从井盖缝隙里扯出几根光纤电缆。
铜制门牌在闪电中突然发亮，老李这才发现牌子上方藏着微型摄像头，镜头随着他的移动缓缓转动。他拐进建筑侧面的窄巷，雨水在这里形成湍急的溪流，冲走了部分落叶，露出排水沟边沿新鲜的刮痕——有人最近撬开过这里的消防梯。
生锈的金属支架在风雨中摇晃，老李刚踩上第一级，头顶就传来红外线警报器的嗡鸣。二楼窗口闪过人影，他立即贴墙静止，听见自己心跳声混在雨声里像擂鼓。当雷声再次炸响时，他猛地跃起抓住消防梯中段，整段铁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螺栓崩飞的脆响被雨幕吞没。
"东侧有动静。"头顶传来压低的声音，接着是手枪上膛咔嗒声。老李屏住呼吸，发现消防梯背面焊着奇怪的金属盒，盒盖上用指甲油画着褪色的五角星。他撬开盒盖，里面是半包受潮的C4炸药和一张字迹模糊的便签："当他们启动全球程序时——"
变电箱的爆炸来得突然，蓝色电弧在空中张牙舞爪，整栋建筑的灯光同时熄灭。老李趁机翻上平台，在排水管背面摸到更多刻痕，这次是完整的五角星和一组坐标。通风口的螺丝已经被人为松动过，他刚钻进去就撞上一片黏腻——管道顶部布满涸的血手印，处抓痕里嵌着半张记者证，证件照片上的年轻女性正是那具无名女尸。
通风管道分叉处传来气流变化，老李循着微弱的茶香爬行，直到下方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东京基站已经完成最后测试。"这个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松弛，"纽约方面遇到些小麻烦，不过黎明前能解决。"
"记忆清洗协议还是用7.2版本？"另一个声音谨慎地问道，背景里有键盘敲击声。
"不，直接启用8.0全球同步模式。"茶杯放回托盘发出轻响，"明晚零时起，所有人类将共享同一种记忆——我们为他们精心准备的记忆。"
老李的掌心渗出冷汗，在金属管壁上留下潮湿的印子。通风系统突然重启，气流卷着张纸片拍在他脸上——是半页烧焦的实验报告，上面用红笔圈着"北纬35.6895，东经139.6917"的坐标，旁边批注着：皇居地最终控制室。
管道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向他爬来。老李摸到管壁上新鲜的血液，指腹蹭到几根金色长发——和无名女尸的发色一模一样。下方的会议室响起警报声，有人惊呼："通风系统里有生命体征！"
"启动毒气消杀程序。"那个上位者的声音依然从容，"记得把尸体送去东京做脑组织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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