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是稀奇"红唇勾起玩味的弧度，指尖在星月刃上轻轻一弹，被凝固的武器顿时化作光点消散："什么时候开始，连这种事都要劳您亲自过问了？"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几片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落下。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泛着金光的文字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规则就是规则。"平静的声线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扫过不远处戴着面具的身影。

面具下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右手抚胸行了个标准的礼节："当然，我们始终谨记大赛的规矩"

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重新凝聚的星月刃，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哦？可我记得规则里明明写着..."武器突然指向一旁惊魂未定的少年："生死各安天命呢"

凯莉的星月刃突然凝滞在空中，刃尖距离金的咽喉仅剩三寸。她瞳孔骤缩，发现自己的手臂竟无法移动分毫。

"我，即是规则。"

竹寐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下，却让整片战场的地面浮现出古老的金色神纹。凯莉的星月刃突然调转方向，冰冷的刃锋贴上她自己的脖颈。她咬紧牙关，手指微微痉挛，却连一根发丝都无法操控。

鬼狐天冲的面具突然出现裂痕，他的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紫堂幻的召唤兽在哀鸣中化作光点消散，而金怔怔地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淡金色印记，耳边仿佛响起遥远的低语。

暗处突然迸发一道凌厉的元力光束，撕裂空气直取她的后心。竹寐连发丝都未曾拂动，那道足以击碎山岩的攻击在她身后三寸无声溃散，化作细碎光点飘落。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号违规者。"她的声音像冰晶坠地，指尖轻抬间，阴影里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谁允许你直视神明？"

自由森林的废墟上飘落着银白色的光尘。竹寐站在断裂的石柱顶端，月光般的银发在无风自动。她的眼眸平静如古井，倒映着脚下狼狈的偷袭者。

"你...凭什么做神明？"偷袭者嘶吼着，眼中布满血丝。

竹寐轻轻眨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她的声音像清泉流过玉石，"神位不是争来的，而是自然存在的秩序"

偷袭者的表情扭曲起来："装什么清高！你根本不懂我们这些蝼蚁的痛苦！"

竹寐微微偏头，阳光从她肩头头滑落："我确实不懂。"她抬起手，一粒光尘在指尖旋转，"就像你们不懂，为什么飞蛾要扑火——"光尘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就算给你这个位置，你坐得稳吗？"

碎片中的影像快速闪动：有人在神座上狂笑至疯癫，有人被力量反噬成灰烬，更多人跪在地上哀求解脱。偷袭者的瞳孔剧烈颤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鬼狐天冲半跪在断裂的石阶上，染血的掌心撑着地面。他仰起的脖颈绷出凌厉的线条，目光如淬毒的匕首般刺向那个始终不曾转身的背影。

凭什么神明连垂眸都算施舍，而他们却要跪着乞求一线生机？

夜风掠过时，他膝下的碎石突然化作银白花瓣。竹寐的发梢终于微微扬起，却依然吝啬于投来半分目光。

总有一日——他沾血的齿间碾碎这个誓言——要拽着那些神明的银发，让他们也尝尝跪着仰望的滋味

整片废墟突然陷入死寂，所有飘落的花瓣都悬停在半空，仿佛在等待某个必然到来的复仇时刻

"看啊，连阳光光都在为神明加冕，却照不亮跪着之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