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族地深处的和室飘着苦涩药香，我蘸墨的笔尖悬在公文上方，余光瞥见廊下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兄长披着松垮的羽织，发尾扫过青石台阶时沾了露水，在暮色里闪着细碎的光。
"说过多少次伤口未愈不要吹风。"我撂下狼毫笔，瓷瓶里的止血丸撞得叮当响。柱间转过脸时，枯叶正巧落在他肩头，衬得笑容愈发苍白，"扉间还是老样子啊。"
药杵在石臼里碾出规律的碎响。三个月前终结谷带回的查克拉紊乱症，让医疗班配制的药量逐日递增。我盯着铜炉上翻滚的汤药，蒸汽在眼前氤氲成斑驳的树影。那天兄长背着半截断裂的铠甲回来，血水混着雨水在玄关积成暗红的潭。
"该换药了。"我端着漆盘跪坐在他身后。绷带解开时新生的皮肉泛着病态的粉，蝴蝶骨下方那道贯穿伤像狰狞的裂谷。指尖触到皮肤时，他肩胛轻轻颤了颤，温热的呼吸拂过我手背。
棋枰上的桂木将棋还留着昨夜的残局。兄长执起角行棋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淡青的血管。"飞车升变。"玉将倒在棋盘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山雀。我望着他耳后翘起的碎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南贺川畔，他背着我趟过河水时，发梢也是这样扫过我的脸颊。
暮色漫过庭院时，紫藤花架在晚风里投下细碎的阴影。兄长靠在修复好的廊柱上，掌心的血泡在茶杯沿口留下浅浅的印记。"斑他......"话音未落，我手中的桂马棋子突然裂成两半。
月光爬上案几时，我摸到袖袋里冰凉的硬物。那对嵌着千手家纹的袖扣在指腹间转了十七个春秋，此刻正在墨迹未干的《木叶防御体系修订案》下泛着幽蓝的光。纸门外传来兄长渐弱的咳嗽声，我盯着砚台里晃动的月影，直到晨露浸透最后一页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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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干的木料堆旁，兄长握刻刀的手在颤抖。桦树皮碎屑落进药碗，在汤药表面凝成细小的漩涡。我捻起他指缝间的半片木花，二十年前这双手雕出的火影岩雏形，此刻正在晨光里崩裂出细密的裂痕。
"当年你雕坏第七个水遁卷轴时，父亲罚你刻了三十个训练人偶。"我托住他手背调整发力角度，刀刃陷入木纹的震颤顺着掌心肌肤传来。他耳后新生的白发扫过我鼻尖，带着紫藤花浸泡药草的苦香。
硬木在刻痕中逐渐显露出狐狸面具的轮廓。兄长忽然闷咳起来，飞溅的木屑沾在渗血的绷带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我扳过他肩膀渡查克拉时，他后颈冰凉的汗珠正滑进衣领深处。
"扉间的查克拉还是这么冷啊。"他笑着用刻刀尾端轻点我眉心，刀柄上缠绕的绷带还留着终结谷的泥渍。我别开脸去削凿眼廓，刀刃却在眼尾多刻了三道细纹——二十岁那年在雷之国战场，他戴着我刻的般若面具回头微笑时，眼角就有这样的纹路。
碎木在石阶下堆成小小的坟冢。兄长掌心的木狐狸戴着漩涡族纹样的护额，我袖中的袖扣不知何时滚落到未完成的木雕旁。当我们同时伸手去捡时，晨风突然卷起满庭紫藤花，带着血色的千手家纹与苍白的狐狸面具在空中纠缠着坠入药泉。
我盯着在水面沉浮的袖扣，他浸在药泉里的手指已经开始发青。"下次刻宇智波的团扇如何？"兄长拨弄着水面倒影突然开口，我手中刻刀骤然将未成形的木雕劈成两半。
月光将木雕的裂口照成银白的峡谷，兄长指尖抚过断面时，树汁混着血珠凝成琥珀色的泪。我握着他手腕蘸取药泉清洗伤口，水面倒映的狐狸面具正在漩涡中扭曲成宇智波族徽的形状。
"你总把查克拉冻成刀刃。"他忽然把刻刀塞进我掌心，刀柄残留的体温烫得我指节发颤。二十年前训练场被暴雨冲垮的那夜，我也是这样攥着他发热的手腕，在潮湿的洞穴里刻下第一个封印术式。
柳木在刀尖绽出桔梗花的纹路，我故意将花瓣多刻出十三道棱——正是他当年为我挡下羽衣一族毒千本的数量。兄长忽然凑近观察纹路，鼻尖几乎碰到我颤动的手背："扉间连木遁查克拉的走向都刻出来了？"
药泉腾起的热气模糊了晨昏的界限。他披着我的羽织睡着时，掌心的木雕还嵌着半枚千手家纹的袖扣。我悄悄将查克拉注入未完成的桔梗花蕊，那些蜿蜒的纹路在月光下渐渐生长成守护结界的阵图。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紫藤花帐时，兄长鬓角的碎发正随着呼吸扫过结痂的伤口。我握着他冰凉的手继续雕琢花茎，直到我们的血在木纹里交融成深紫色的脉络，像南贺川底纠缠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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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泉蒸腾的雾气突然凝结成冰晶，兄长在梦中发出的呓语像手里剑扎进耳膜。我手中的桔梗花茎应声断裂，木刺扎进虎口时，才惊觉自己竟用上了水遁查克拉。
"斑…南贺川的石头…"他侧脸陷在青苔斑驳的枕臂上，嘴角还噙着少年时的弧度。我盯着他随呼吸起伏的后颈，那里有我三个时辰前刚补的止血符印，此刻正在月光下跳动着宇智波焰团扇的图案。
紫藤花架轰然倒塌的巨响惊醒了林间的夜枭。等我回过神来，掌心的木雕已碎成齑粉，混着血水在药泉表面绘出写轮眼的纹路。兄长睫毛颤动时，我迅速将查克拉凝成冰镜，映出自己扭曲的笑脸："大哥梦到什么了？"
水镜里的倒影却在说谎。我看着他迷迷糊糊揉眼睛的模样，喉间涌上铁锈味——方才咬破的舌尖正顺着齿缝滴落，在冰镜上烫出焦黑的孔洞。二十年前他背着我躲避羽衣追兵时，血也是这样一滴一滴渗进我后颈的衣领。
"好像梦到我们在刻火影岩。"他伸手拨开我肩头的碎木渣，指腹擦过锁骨时激起一阵战栗。我猛地起身去捞漂浮的刻刀，水面倒映的飞雷神术式却显示出三小时前真实发生的场景：他在昏睡中攥着半枚宇智波长袍的碎片，那是终结谷带回来的战利品。
晨雾漫过染血的绷带卷轴时，我把自己反锁在藏书阁。破损的袖扣在掌心割出新月形伤口，医疗卷轴上的"心脏复苏术"字迹正被血浸透成"秘术·互乘起爆符"。窗外传来兄长哼唱儿歌的声音，那首为宇智波斑庆生的曲子，此刻正混着紫藤花腐烂的甜香，顺着门缝爬满我新刻的三十六道封印阵。
寅时的露水凝在睫毛上，我把断裂的紫藤花枝浸入掺了查克拉的药泉。再生之术让指尖泛起白骨般的冷光，那些被连根拔起的植株在术式中颤抖着重生，每片新叶都刻着隐秘的封印阵。
"扉间又熬夜研究忍术了？"兄长举着油纸伞出现在回廊时，我迅速将渗血的右手藏进袖袋。昨夜捏碎的袖扣残片还嵌在掌心，随着结印动作在皮肉里游走成新的符咒。
"东南结界需要加固。"我侧身挡住身后未干的血迹，改良版木遁术正将满地狼藉复原成记忆中的模样。他弯腰捡起泡发的宇智波衣料残片，我立刻操纵水流卷走那抹刺眼的红，水面倒影里自己左眼的血丝正织成写轮眼的花纹。
修复到第七根廊柱时，查克拉过量消耗引发的眩晕让我踉跄了一步。兄长伸手来扶的瞬间，我借转身取刻刀的动作避开他的触碰。石阶下新雕的狐狸面具还缺最后一道纹，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裂口处，铁锈味盖过了喉间翻涌的酸楚。
卯时的晨光穿透再生花架时，三十六个新设的封印阵已深埋地底。我跪坐在复原的棋枰前，看着兄长像往常一样执起冒热气的药碗。他永远不知道昨夜被血染透的绷带正封在紫藤根系深处，也不知道新刻的桔梗木雕背面，藏着用飞雷神术式刻写的"生きろ"（活下去）。
当他的木屐踩过我用查克拉烘干的青苔时，那些被抹去的血迹正在结界阵眼处灼烧。我抚过袖袋里替换的新袖扣，这次镶嵌的是桔梗花瓣包裹的千手族徽——正如他永远读不懂我改良医疗卷轴时，在"互乘起爆符"旁用小楷写下的三十三遍"あに"（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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