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霜雪簌簌落进琉璃瓦间。
王姈早早就坐在了亭中,面色平和,殊无波动,仿佛被掠进宫的人不是她。
看着雪花飘下,王姈有些出神。
她第一次见文子端也是一个雪天。
迈着步子,试探的走入雪中,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
指尖接触到一点冰凉,捻了捻,化在了手中,美丽而脆弱。
远处传来雪靴碾碎薄冰的脆响,文子端的玄色锦袍上沾着细碎雪沫,腰间明黄玉带坠着的东珠在晨光里流转光华。
"怎得起得这般早?"他的声音裹着呵出的白雾,却在触及王姈漠然的眼神时微微发颤。
“你来了。”
王姈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些日子总是这样,文子端的问题王姈向来不予理会,答非所问。
文子端也不恼,两人的相处平淡无波。
王姈不会拒绝文子端示好,却也没有回应。
倒像是将六年前的角色掉了个。
“天气冷了,多穿些。”
文子端说着,就见手上的披风套在了王姈的身上。
颜色是豆青色的,不像是王姈的喜好。
王姈认得这披风,是她从前送出去的礼物,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王姈只“嗯”了一声便低头沉默。
“去亭子里看吧!”
文子端揽着王姈向里走。
并肩而行,真的很美好。
只是。。。。。。
文子端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虚幻的美梦不知道能不能久一点,起码,撑过一年?
夜色渐深,属于帝王的寝殿中却依旧灯火通明,还时不时传来摔打声。
而门外的侍者却见怪不怪了。
默契的离远了些。
知道是宫里那位又发疯了。
此时的殿中,王姈手上拿着白玉簪子,簪子上还流淌着鲜血。
是文子端的血。
殿内的场景简直不忍直视。
一片狼藉——花瓶的残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檀木屏风被劈出狰狞裂口,。
王姈坐在地上,眼神有些迷茫,目光空洞的盯着自己寝衣上的血迹。
文子端此时靠在殿内残存的一把椅子上,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在椅子上,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他看着王姈的面色恢复平静,面上竟然不自觉的带出了笑容。
撑着身子,文子端一步步走近王姈,在她面前蹲下。
"还扎吗?"文子端的笑声混着血腥气,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伤口。
文子端说着,双手附上了王姈握着的簪子,一用力,簪子的尖端直直地抵在了文子端的眉心。
"如今,尽兴了吗?"
他温热的掌心覆上她颤抖的手背,带着铁锈味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阿姈,疯子是不会避开要害的。”
他的手带着王姈的簪子一寸寸下移,落在了喉间,“还有力气吗?”
文子端的声音缱绻,似是情人间的暧昧亲呢。
王姈依旧维持着木讷的表情,实际上内心依然是惊涛骇浪。
她有病是真,她想借机让文子端知难而退也是真。
没想到——这个人比她还疯!
文子端,清醒点啊!
你是皇帝。
王姈的心中止不住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