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墨兰,林噙霜便决定去探探天庆观。
次日。
细雨如丝映碧空,朦胧烟雨入山林。
“小娘。”
雪娘推门进来,冲着门外抖了抖油纸伞上的水,又在火盆上烘了烘阴湿的外衫,才向林噙霜走来。
“小娘,这外头的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下来”
雪娘是知晓自家小娘今日打算去天庆观上香的。
如今下了雨,山路泥泞,不好通行。
便是乘着软轿也不成。
那天庆观在半山腰,轿子不好上去。
前来上香的香客为表诚心,向来都是步行。
林噙霜心中也很是烦躁,第一次做凡人,十分不习惯。
四海八荒无四季更迭、阴晴风雨,在昆仑山的几年,也有法术傍身,从不因天阻行。
这场雨,来到实在不是时候。
“瞧着雨势,怕是要下半旬。”
六月的汴城多雨,连绵数十日不休。
雪娘也说不准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林噙霜还是决定今日便去。
养病、祈福只能拖个一年半载,林噙霜的时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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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爬行。
撩开幔子,被雨打湿的山林绿波翻涌。
转过一道弯,一座道观出现在眼前。
看着观前的层层台阶,林噙霜心下叹气。
接过周雪娘递来的伞,林噙霜下了轿子。
细雨霏霏,最是湿身,密密麻麻落在伞面、衣裙、鞋面上。
“小娘,当心脚下。”
周雪娘搀着林噙霜,看着带着水痕和青苔的石阶,不敢放松半点儿。
走进观内,映入眼帘的是三清殿。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神像庄严,坐在神龛之中,目光慈悲,俯瞰芸芸众生。
触及神像的目光,林噙霜颇有恍惚之感。
好老!
是林噙霜的第一感受。
四海八荒的得道之人大都俊逸、秀美。
想不到此间世界的人如此没有审美。
算了,装装样子还是要的。
“信女林氏噙霜。。。。。。”
好像虔诚的祷告子林噙霜的口中传出,至于她内心深处究竟是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神龛旁的布帘后传来。
林噙霜睁开眼,下巴轻抬。
周雪娘立即会意,拾起林噙霜身侧装着香烛的木匣,恭敬退了出去。
“女施主。”
昏暗烛光在神龛前摇曳,豆大的火苗将神像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
一块褪色且满是补丁的布帘微微晃动,紧接着,一只穿着草鞋的脚缓缓迈出,草鞋上沾着些尘土与草屑,破旧的麻线微微散开。
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游方僧人从布帘后现身,吸引了林噙霜的视线。
来人僧袍洗得发白,多处打着形状各异的补丁,衣角还带着旅途的泥泞。
他的面容消瘦,颧骨微微突出,却掩盖不住那平和的气质。
和尚?
林噙霜从原主的记忆中对此方世界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道观里为什么有和尚?
林噙霜心里是十万分的不解。
窥见女人眼底的疑惑,那僧人表情未有变化,依旧平和而慈祥。
僧人双手合十,轻诵一声:“阿弥陀佛,女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