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试炼,诸葛艺的任务只到寒月林边缘。
林子里的凶险,得靠他们自己闯。
傍晚,一行人在城门外寻了家客栈歇脚。
老板娘是个嗓门洪亮的妇人,肩上搭着汗巾,手脚麻利地招呼:“各位少爷小姐们,赶了一天路,饿坏了吧?热茶热水马上就来!”
她迎来送往,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这群半大孩子不简单。
十四个学员,客房却不凑巧。
“两人一间,自己看着办!”诸葛艺撂下话,便不再理会。
景茹一听,兔子似的蹿到月季零身边,胳膊死死箍住她,唯恐被人捷足先登。
月季零被她勒得差点背过气去,扫了眼景茹,瞧她那对熬出来的乌青眼圈,没吭声。
众人各自寻伴,景阳却偏偏和齐云柔分到了一处。
齐云柔刚想上前说两句场面话,缓和一下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尴尬。
哪知景阳压根没搭理她,手臂一甩,一个不小的包袱兜头盖脸就朝齐云柔脸上砸了过去!
“啪嗒!”
齐云柔下意识抬臂格挡,那包袱还是擦着她脸颊摔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脸上火辣辣的疼。
景阳已经施施然踩着楼梯上了几阶,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脏了,捡起来。”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傲慢。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了暂停。
月季零拉着景茹往旁边退了退。
景茹趁机从袖子里摸出一颗不知何时藏下的糖炒栗子,剥开壳就往嘴里塞。
月季零也顺手从她另一只手里拈了颗栗子,慢条斯理地剥着,注意力却全在楼梯那边的动静上。
齐云柔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虽是齐家旁支,父亲官位也不显赫,可自小顶着齐家的名头,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客客气气地称一声“齐小姐”?
何曾受过这等当众的羞辱!
可偏偏发难的是景阳公主,她纵有满腹委屈,也只能硬生生往肚里咽。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齐云柔深吸一口气,正要屈辱地弯下腰去捡那地上的包袱。
一只手伸了过来,齐云柔一怔,抬起头。
不知何时,她身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种粗活,怎好劳烦齐小姐亲自动手?交给下人便是。”
齐云柔一怔,抬起头。
眼前是一张普通面容,嘴角带着笑意。
齐云柔脸颊发烫,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那人已蹲下,动作利落地捡起包裹,往肩上一搭,转身就往楼上走。
他步履稳健,丝毫不见吃力,仿佛肩上扛的不是沉甸甸的行李,而是一捆轻飘飘的稻草。
景阳顿时有些扫兴,她上下扫了那“店小二”几眼,寻常样貌,寻常打扮,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头百姓。
“你。”景阳下巴一抬,语气里满是嫌弃。
那人闻声停步,转过脸,依旧是那副笑脸:“小姐有何吩咐?”
“给我备十桶热水,沐浴。”
那人顿了顿,问:“十桶?小姐一个人用?”
景阳眉梢一挑,不耐烦:“废话真多!让你备水,照办就是。”
那人脸上笑容淡了些,刚要应下。
旁边柜台后的老板娘声音扬了起来:“哟,这是哪家的小姐,派头可真不小啊!”
老板娘擦着桌子,不咸不淡地接了句:“小店热水有限,十桶怕是供不上。”
这话一出,景阳脸色更难看了。
月季零剥栗子的手停了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景茹嘴里塞满了栗子,含糊不清地嘀咕:“有好戏看了。”
景阳闻言,脸都气歪了,一个小小客栈的老板娘,也敢如此顶撞她?
“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她厉声喝道,声音尖利。
老板娘手中一柄素面团扇,不紧不慢地摇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偏生那笑意看得人心里发毛:“哟,好大的口气。我若就是不做呢?”
这般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景阳。
“找死!”一声怒叱,景阳指尖灵光一闪,一道灰蒙蒙的灵气凝成的光球骤然成型,带着破空之声,直奔老板娘面门而去!
这一手迅捷凌厉,在场的学员中,不少人自忖若是自己对上,怕是难以轻易接下。
电光火石之间!
那看似凶猛的灰色灵球,撞在老板娘身上,却诡异地噗嗤一声,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老板娘甚至连摇扇子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身上更是连片衣角都未曾拂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