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唐墨渊捡起本子，放回唐冬手里，上车之后把门关上，对司机说，“去医院。”

　　唐冬小心翼翼地将名片夹回本子里，然后把本子塞回怀里。微微仰头看着唐墨渊俊逸的侧脸，唐冬小声说：“谢谢你。“

　　他此时因为饥饿和休息不足昏昏沉沉，身上的伤也不住地传来刺痛。但他没有在唐墨渊面前抱怨一句疼，他担心唐墨渊认为他麻烦，而且他已经习惯了疼痛，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去医院，他只想暖和一点。

　　唐墨渊弯腰，从车座底下取出一个医药箱。朝唐冬伸出手。唐冬愣了一下，把瘦弱的小手递给他。唐墨渊本来是想帮他处理伤口，但看到那只留有伤痕的手，还是轻轻握住了。

　　温热宽厚的大手包裹住小手，唐冬感觉到一丝暖意从心底升腾。唐墨渊温柔地攥着唐冬的手，感觉到小孩的手冰凉。于是，他先把医疗箱放在车座上，腾出一只手，把唐冬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

　　手里的东西像脆弱的冰块，唐墨渊皱眉，按道理说，小孩子火气旺，手不应该这么凉。他撩起唐冬额前的发丝，扶上他滚烫的额。

　　感受到一只温凉的手摸上昏胀难受的头，唐冬迷迷糊糊地靠了过去。可是刚接触到结实的肩膀，就被唐墨渊扶着推开了。

　　唐墨渊把他放倒在真皮座椅上。一种被嫌弃的失落感在唐冬心里蔓延，身下冰冷的皮革让他感到慌乱无措。

　　下一瞬，唐墨渊抬起了他的小腿，用医用剪刀剪开沾染了血污的裤腿，露出白皙的皮肉合和狰狞的伤口。狗的牙印留下了尖刻的痕迹，鲜血凝结成痂。

　　唐墨渊一点一点把血痂拨开，露出伤口，感受到躺在座椅上的孩子不住的颤抖，他的动作愈发缓慢了，“疼么？”被狗咬的伤口比较严重，需要先处理，再尽快注射狂犬疫苗，以免产生感染。“忍一下，很快就好。”

　　“嗯……”其实唐冬并不觉得很疼，只是平躺的姿势让他太没有安全感，身体被其他人触碰，他又担心温柔的动作下一刻会不会变成毒打。紧张与难受之下，泪水从眼眶滑落，顺着座椅滚落到地上。唐冬双手交叠在腹部，指甲嵌入掌心，试图通过疼痛来保护自己。

　　唐墨渊用酒精清洁伤口，再用纱布简单包扎。等他处理完抬头一看，躺在车座上的小孩子已经泪流满面。放下唐冬的小腿，唐墨渊附身把唐冬抱进怀里，用指腹拭去他脸颊的泪水。“乖乖，好了，不疼了啊。”

　　一边哄着，一边用湿毛巾擦拭他脸上的血污。唐墨渊拨开唐冬的鬓发，看见磕伤的伤口，轻柔地擦拭。

　　冰凉的毛巾接触到滚烫的额，唐冬乖巧地把脸靠上他的手掌，依偎在他的怀里。唐墨渊摸出一只体温计，微微解开唐冬的领子给他夹好，看了一眼时间，把小孩抱的更紧了些。

　　唐冬很少被这么抱着，微微蜷缩的姿势，让他很有安全感。身旁结实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让他忍不住想要依靠。

　　唐墨渊看着紧紧依靠着自己的小孩，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唐冬抿了抿唇，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把脸埋入了唐墨渊的肩窝。

　　很奇怪，再强烈的痛苦都不能让他哭泣，可这一点点的关爱与温暖，就让他忍不住想嚎啕大哭，想肆意发泄自己压抑的情绪。但他不想吵到别人，于是把哭声咽回肚子里，转而以泪洗面。

　　“不怕，不怕……”唐墨渊知道，自己和唐冬毕竟不够熟悉，没办法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但他一直抱着小孩轻哄，用温暖包裹眼前破碎的小孩。

　　过了一会儿，唐墨渊取出体温计，对着光看着上面涨到近四十度的水银柱，皱紧了眉头。“这么高？”他又用手摸了摸唐冬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