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瘫软在椅子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壮汉和精瘦男人在他身前踱步。突然,旧厂房的门被打开了。一身黑衣的冰冷男子踹开门,唐墨华站在夕阳下。
没等两个人反抗,唐墨华已经把他们摞倒。在这里,除了唐墨渊,没人能与他抗衡。
唐墨华抱着昏迷的叶晨,绑架犯东侧西歪地被捆在地上。此时唐墨渊和叶秋才赶到。
“你们来得太晚了。”
叶秋冷着脸从唐墨华怀里接过弟弟,转身回到车上,唐塞华看了眼叶秋的背影,“哎呀呀,还真是凶呢。”
唐墨渊对叶秋打了个手势,带着唐墨华走到一边,“你坤銮界没事干吗?天天在我这儿晃?”
“我有那能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话说……”唐墨华停下话头,唐墨渊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叶秋安顿好弟弟后下了车,走到了几个绑架犯面前蹲下身。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和惨叫声响彻夜空,吓退了云边最后一丝阳光,叶秋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碎骨穿透皮肉,暴露在空气中,他们痛苦地呻吟求饶。
叶秋的眼中猩红一片,声音却像是淬了冰,“让你死,是便宜你了。”他扔掉沾了血迹的上衣,再次回到车里。他没想弄出人命,剩下的交给父亲就可以。
看见养子的暴行,唐墨渊悠悠然开口。“果断、直接、快捷。”
接着,他换上一种悲悯表情,“可怜人啊,我应该阻止他的。”
唐墨华啐了他一口,“装什么呢?!”
“我同情别人的苦难,又什么错呢?”唐墨渊拭去眼角虚无的泪水。
唐墨华轻笑声,“我走了,赌约交给你执行。我一直担心他哥会是个影响因素,没想到他和我们才是一类人。”
唐墨渊微笑着,看着车上的兄弟两人,夜风撩动他的发丝,只有唐墨华知道,温柔是他的假面,面具下的人,不知是何颜色。
“爱与善良……会否成为枷锁?”
叶秋回到车上,弟弟已经苏醒过来,他紧紧把叶晨抱在怀里。叶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把头靠在哥哥肩上,颤声叫,“哥哥……”
叶秋心疼的抱着瘦弱的弟弟,轻拍他的后背,“别怕,别怕,哥哥在这。”他的弟弟好像更瘦了,身体单薄的像一片蒲苇。“我们送你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叶晨僵了一下,泪水从脸颊家滑落,打湿了叶秋的衣服。叶秋以为他是害怕,抱着弟弟轻哄。感受着胸前的衣服一点点濡湿,他也慢慢回过神来,恐怕弟弟在唐家是受了伤害的。
叶晨缩在叶秋的怀里,紧紧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哥哥的安抚挑开心间痛苦的藤蔓,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止不住地酸疼。
叶秋低头看着啜泣的弟弟,他的脸色苍白,睫毛上挂着泪珠。叶秋很后悔,后悔相信弟弟说自己过得很好,后悔没有多过问几句弟弟的情况。叶秋把叶晨抱得更紧了些,“不怕,休息一会儿。”
“嗯”叶晨轻轻答应了一声,把脸埋在叶秋的肩窝处,闭上眼睛。他想多感觉几分这种久违的温暖。
其实,三年前是他亲手推走了这份温暖。叶晨是自愿被唐家收养的,因为他但心如果自己一直留在孤儿院,哥哥会放心不下自己。在哥哥离开的那天,他抱着哥哥很久,告诉哥哥要替自己去享受世界。时过境迁,在温情淡漠的唐家生活,叶晨才发现原来自己如此渴望被爱着。
他不想打扰哥哥的生活,所以没有选择联系叶秋,而是给唐墨渊打去了电话。可他却又害怕有一天,哥哥彻底忘了自己——那样世界上或许真的就再没有人爱他了。而唐墨渊却像一道光,带着叶秋出现,让他知道,还有人在意自己。
叶晨曾在泰戈尔的诗集中看过: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他郑重地在日记本上写:别琢磨生活的痛苦,那只会让你更痛。
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了妥协,只可惜妥协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命运的变本加厉。
安静地听着哥哥的心跳,叶晨心中满怀感激,只想贪恋这片刻温存。小孩子往往会因为一颗糖,忘记过去的所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