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教学楼涂成蜂蜜色时,鸣人正盯着鞋柜里突然出现的淡蓝色信封。
信封角落画着小小的樱花,粘着尚未干涸的露水——这在这个逐渐数据化的世界里显得格外诡异。
"漩涡同学。"
轻软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扎着蝴蝶结的女生递来社团申请表,"戏剧社今晚要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能请你帮忙搬道具吗?"
鸣人望着她头顶的[15/100],突然注意到那个数字边缘正在融化,像被高温灼烧的蜡油。
当他接过表格时,女生无名指上的银戒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
道具室弥漫着樟脑丸的气味。
鸣人踮脚去够顶层的人造樱花树,冷不防被身后人圈进怀里。
女生带着栀子花香的身体贴上来时。
"你身上有雪松的味道呢。"女生指尖划过他后颈,"是学生会长专属的沐浴露吧?"
鸣人撞翻纸箱逃出道具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没。
走廊应急灯将他仓皇的影子投在玻璃窗上。
他在天台找到佐助时,对方正在拆解一台老式留声机。
齿轮与弹簧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佐助的指腹被铜片割破,血珠滴在唱针上晕开暗红的花。
"今天和戏剧社..."
鸣人话未说完就被金属落地的脆响打断。
佐助突然掐住他手腕按在铁丝网上,背后的东京塔灯光穿透他战栗的睫毛。
"第三章第四十二条,"佐助的犬齿擦过他耳垂,"禁止说谎。"
鸣人感觉心脏正在融化。
当他终于说出道具室的事,佐助突然松开手后退,沾血的指尖在制服外套留下蜿蜒的红痕。
月光照亮他嘴角近乎自虐的笑,那表情让鸣人想起被苦无刺穿肩膀的雨夜。
次日清晨,鸣人在储物柜发现被撕碎的戏剧社申请表。
碎纸边缘泛着焦黑,像是被某种野兽的利齿撕裂。
当他抬头望向教室后排时,佐助正在笔记本上画无限符号,钢笔尖刺破三张纸页。
放课后的大雨来得毫无征兆。
鸣人抱着作业本穿过中庭时,看见女生会长撑着黑伞走向佐助。
雨幕扭曲了他们的剪影。
鸣人看着佐助抬手拂去女生肩头的樱花,那个动作温柔得令他胃部绞痛。
当女生突然踮脚贴近佐助耳边时,鸣人转身冲进雨里,没看见佐助瞬间捏碎的伞柄。
他在便利店屋檐下拧着校服下摆时,同班的橘发女生递来热可可。
"要搭伞吗?"她指着自己头顶的[5/100],"顺路去电车站吧。"
积水中漂浮的荧光花瓣突然暴涨。
鸣人跟着女生踏入雨幕的瞬间,整个世界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第二天清晨,鸣人是被系统的警报声惊醒的。
视野中的蓝色数字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刺目的[0/100]。
他冲进教室时,佐助的座位堆满晨露未晞的樱花,课本扉页上用红笔涂满了"骗子"。
午休时的学生会室冷得像停尸房。鸣人踹开门时,佐助正在焚烧文件。
火焰将他的侧脸映得阴晴不定,灰烬中浮现出戏剧社女生的学生证——照片上的面容正在数据流中扭曲。
"什么鬼的说?"
鸣人揪住他衣领的手在发抖,突然被反按在办公桌上。
檀木桌面硌着后腰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树林的石墙,而此刻佐助的眼神比那时危险百倍。
"这么想知道真相?"
佐助扯开领带缠住他手腕,体温透过衬衫烧灼着他的胸膛,"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鸣人在剧痛中惊醒。
他蜷缩在医务室床上,右手腕残留着领带的勒痕。
佐助站在窗前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血线垂到地面。
当他转身递来果肉时,鸣人看见他白衬衫下的绷带正在渗血。
"系统没有告诉你吗?"佐助的刀尖戳破自己掌心,"好感度..."
鲜血滴在苹果上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鸣人扑过去按住他伤口时,看见那些猩红液体中浮动的二进制代码。
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窗外樱花树正在倒着生长回花苞。
"我一直在等你发现。"佐助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呼吸间尽是铁锈味,"等你这颗榆木脑袋开窍..."
天台的风灌满鸣人的衬衫。
佐助当着他的面调出悬浮屏,修长手指在[0/100]的数值上轻轻一划。当数字暴涨至[99/100]时,天空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最后一个条件。"佐助的拇指碾过他湿润的唇瓣,"学狗叫。"
鸣人望着逐渐透明的教学楼,突然发现那些融化中的学生都是他曾见过的木叶忍者。
当他在佐助耳边发出呜咽般的"汪"时,对方眼底腾起的暗火终于吞噬了最后的数据流。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鸣人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他感觉到左手正被人攥在掌心,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指骨捏碎。
心电图仪的滴答声逐渐清晰,盖过了窗外淅沥的雨声。
"瞳孔对光反射正常。"
护士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真是奇迹,昏迷七天的植物人..."
鸣人艰难地转动眼球,视线沿着雪白被单上蜿蜒的输液管上移,最终凝固在趴睡在床沿的黑发青年身上。
"混蛋..."鸣人刚抬起刺痛的手臂,就被突然惊醒的佐助扣住手腕按回床上。
这个充满压迫感的姿势与异世界无数次交锋重叠,让他条件反射般曲起膝盖。
"今天是几号?"鸣人声音沙哑得可怕。
"你任务失败昏迷后的第七天。"
佐助的拇指无意识摩挲他腕间留置针,"樱花...还没谢。"
记忆如涨潮般涌来。
鸣人想起那个雨夜。
护士离开时带起的风掀动窗帘,露出楼下盛放的樱花林。
鸣人突然扯住佐助的领带将他拉近,在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
佐助的领口被他扯得大开。
"三流小说的情节需要足够强烈的情绪波动。"
佐助任由领带绞紧脖颈,呼吸拂过鸣人干裂的唇瓣,"幻术而已,喜欢吗..."
鸣人猛地咬住他近在咫尺的喉结。
当血腥味在口腔弥漫时,这个充满攻击性的姿势让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你也在那个世界,
不,是你进入了幻术之中。"鸣人松开染血的齿痕,"为什么装成NPC?"
雨滴在窗玻璃上蜿蜒出荧光绿的轨迹,像极了异世界崩溃时的数据流。
"现实世界无法宣之于口的,就塞进荒诞的规则里。"
佐助的唇贴上他手腕跳动的静脉,"让你学狗叫的时候...其实想听的是别的。"
浴室氤氲的水汽中,鸣人终于看清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细节。
晨光穿透樱花窗贴时,鸣人把佐助按在主任医师办公桌上。
散落的病历如同异世界纷飞的考卷,他扯开对方一丝不苟的领带吼道:"既然喜欢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每次见面都..."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太干净了。"
佐助仰头露出脆弱的咽喉,任由鸣人掐出红痕,"干净得让我害怕玷污。"
鸣人忽然想起异世界最后崩塌的瞬间,佐助将病毒程序注入他唇间的触感。
那些在数据流中溃散的「NPC」,此刻正以医护人员的形式在走廊穿梭。
当佐助沾着咖啡渍的指尖抚过他后颈时,熟悉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炸开。
"现在你知道了。"佐助舔去他嘴角的药渍,"这个体温,这个心跳,都是为你..."
鸣人的拳头擦过佐助耳畔砸在墙上,却在对方凑近时泄了力道。
他像困兽般咬住佐助的肩头,直到血腥味盖过消毒水的气味,直到咸涩的液体模糊了所有故作懵懂的岁月。
樱花从窗外飘落在未闭合的病历上,最新页的记录龙飞凤舞:「患者出现移情现象,建议保持适当距离。」
而空白处新鲜的钢笔印迹尚在晕染,那是鸣人咬过的钢笔写下的潦草字迹——「大骗子,罚你教我一百年医疗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