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好几个月,房子主人终于回来。
狄休斯知道这消息就清早翻进来了,他叼着袋子,踩着厨房房顶和水管,攀着墙体,抓着藤蔓上来。窗户被锁上了,狄休斯就蹲在狭窄的窗台上。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槿泠还在床上。
狄休斯敲窗玻璃的声音惊动了在床上闲目的槿泠,槿泠穿着睡衣,看见窗外的狄休斯打开了窗,目光瞥向他手里的袋子,赤裸裸地在审讯“你带了什么。”
“早餐,去洗脸吧。”狄休斯下楼准备早餐。
陪他吃完,槿泠去了花园里打理草木,看狄休斯没有走的意思,他说:“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工资卡可以给你随便用。”
“你这样装傻不累吗。”槿泠轻抬眼,抿了一口水。
“那是。”狄休斯“我对象都没有追到。”
对方嫌弃地皱眉,眼神再没分他一个。
修剪完草木槿泠在凉亭泡起茶,狄休斯站在他身后,玩着他的一缕青丝。
“你们恶魔嘴里没有真话。”陈槿泠突然发言,没有回头,只是冷淡地推开缠上身的恶魔,“你想要找人重演天使和恶魔的故事,我不乐意。”
“你是惧怕曾经的大天使惨案吗。”
槿泠:“你很傻,知道我不被约束还怕他们?”
死神被描绘成各种神话宗教里不同的形象,不同的称呼,为的适配各种文化体系。但归根到底死神是一个死神,死亡这件事是所有生物共同的终点。
“那就随他们去吧。”
恶魔看着他,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抬头,一个吻落在他嘴角边。下一秒,死神的巴掌甩在恶魔脸上。
槿泠:“你是发情的狗吗!给我滚开!”
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迟来很久的话终于刺痛了心脏,狄休斯满眼伤感:“你终于舍得骂我了。”
死神槿泠神情仍是淡漠,他心里门清恶魔这扮狗的狮子傻样是为了什么:“你不要以为只有你知道我的千面身份。坐到这个位置,不要这么天真。”
槿泠用衣袖擦嘴,愤然走开。等了一百年,如今等人回到面前,那人却不想要他。狄休斯想要留住他情急之下抓住槿泠手臂,“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你烦不烦。”槿泠奋力挣出手臂,茶杯无意间摔碎在地。身上蓦然被一副身躯搂住,那人在他颈侧落下几滴泪,刚才还和他硬气吵架的恶魔软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是你欠我的,我赢了,你要来我身边的。”
狄休斯说的是他们的赌约,一百年前的事。其实槿泠就是不认账,他仗着自己不能要挟到他找到他所以游刃有余地对付自己。
槿泠自觉理亏,但也不怕,只是推开了身上的人沉默走开。突然身后又扑上一人,圈住他的腰,在颈侧咬了一口。
槿泠立即躲开,探摸脖子的手里是两个血红。他忍下把茶壶也摔了的冲动,把恶魔扔出了房子。
蔷薇走过岁月,爬满了凉亭,和这栋房子一起见过等待的人种下一株心意。而今,听闻故事的延续,只随风微动。主动者真情掺半,逃避者无比清醒。两个人各自的秘密不能说。
死神没有温度,恶魔不知危险。
两个绝妙的搭配啊。
一百年时间,不长不短,却发生了很多事。
故事的开始糊里糊涂,就像如今的情况依旧没有改变。虚弱的一方隐瞒了所有,勉强同意与另一方合作,明知是对方为了留下他的蓄谋但也没法。
曾经的死神也是很强大又低调的,他从不主动露面。各个地方都有他的死神下属,没有人知道哪个地方的死神才是那个最高死神,或者哪一个死神才是他。
过往:
1886年,英国伦敦。
这一年,最为著名的使探小说开始发表,吸引了众多市民粉丝。
夜晚迷蒙,远处长街驶来马车,停在图书馆门前。
狄休斯开门下车,大步走上阶梯,推开图书馆的大门,目标明确地找到服务台前,“有什么问题要帮忙吗,先生。”
狄休斯只是微笑扬扬手中信封。同时,交班的人来了:“明天见,威廉先生。”
槿泠走前用帽子向同事致意,他从架子上拿起外套,带着一本书与朋友一起离开图书馆。
“那是什么?”
狄休斯随手递去信封,扭头告知餐厅服务生自己的朋友不用烈酒。
槿泠认真阅读,不舍放下:“你怎么搞来的。”
“No nothing.明天你也可以从报纸上阅读。”
槿泠淡淡一笑,指尖敲了一下信封,视线终于转到了对面人的身上:“你看过了吗。”
狄休斯不语只是举杯,两只酒杯,清脆碰撞。